秦明韬是个沉稳的人,不会被这几个书生捧昏了头脑,略一沉吟,喝道,“胡言乱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琼州城,其他事情,一概不议。”李锦熙还要再说,秦明韬一拍桌子,喝道,“这事不许说了!”才把几个书生嘴巴封上。
几个文人互相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明韬懒得再理他们,既然这几个这么喜欢跪,就任他们跪在地上好了。秦明韬自顾自走出知府衙门,正好撞上来找他的赵猴子。
赵德见秦明韬身边只跟着两个卫士,倒是没有其他人,不禁探头朝衙门里张望。秦明韬把他动作被看在眼里,问道,“你看什么?”赵德知道瞒不过秦明韬,料想这事直说无妨。答道,“我昨天听李锦熙说有事要表。父亲,那几个‘观天下大势’的狂生,和你说什么没有?”
秦明韬眉头一皱,有些担心军官们被这些儒生影响,染上股“中央帝国”的腐气,问道,“这事你也知道?”赵德多聪明的人,昨天李锦熙来找他,想说服他一起劝秦明韬称王。他却卖了个乖,推说自己身份不方便。这会过来看看形势。要是事情糟糕,他可以不吭声。若是义父动心,他顺势推一把,作为劝进第二人,也不算晚。
赵德看了看秦明韬脸色,见义父样子,似乎不太乐意这事,但也谈不上生气,便拱手道,“父亲,时下民心如沙,确实是易散难聚。这几个狂生言多泛泛,但也有几分道理。”秦明韬知道这说的是可进可退顺风话,也没答他。便问,“招募民壮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德眨了眨眼睛,道,“我正是来汇报。府城里民众听说明军来了,情绪不太稳定,派人挨家挨户宣传,重金诱惑下,也只征了一千多乡勇。如今都安置在北城,今天已经开始训练…士气不太好。还有就是器械不足,谷里的标准器械是没有了,海南卫库里有些明军装备,质量不太好,这会急着用,先给他们配上了,父亲觉得如何?另外募了两千民壮,梁老大带着在城外砍伐树木,做滚木距马,父亲你看如何。”
五源谷原班几千人马,就属这赵猴子能干了。秦明韬也知道这琼州府城刚占领,明军一来民心不稳,赵德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点了点头道,“训练不光要练刀枪,也要抓紧人心。那个傅山叉守土殉职,帮他在城里显眼处立个祠,让百姓看到!”赵德赶紧答应,秦明韬想了想,又说,“最好能把城墙封起来,防箭石。”
赵德闻言一愣,道,“这个工作量太大,怕是来不及了。”秦明韬想了想,又道,“你看着办,乡勇民壮不是奴才,干活都开工钱,每三天让他们来帐房提现银。这规矩不能坏了。其他的,你自己看吧。”
秦明韬说完,骑上马要去巡视各处战备。要是平时,赵德肯定会跟在秦明韬后面耍威风,但现在突临大变,乡勇营那边事情千头万绪,他实在走不开,略一犹豫道,“父亲,乡勇营那边事情繁杂,我先过去了。”秦明韬知道赵德是个自负的,轻易不会说困难,说了这话,情况定是不好,赶紧挥了挥手让他去。赵德翻身上马,吆喝着过去了。
眼看大乱降至,城里人流极少,都躲在家里避兵灾。有临街人家的汉子,撂着袖子干得满头大汗,想用木板把门窗封上。见秦明韬一行过来骑马过来,吓得缩头就往院子里躲。
被五源谷抄了家的明朝小吏,听到明军复来,倒有了翻身做主人的觉悟,昂头阔步走在路上,两边跟着几个使劲儿巴结的,倒也是神气活现。见到秦明韬过来,一帮人心下一慌,转身躲了一个宅院。秦明韬骑在马上好奇张望,见那“前衙役”陌生访问,居然大咧咧地坐在上首,那宅院主人满脸热情地招待着。
秦明韬心下不爽,冷哼了一声,喝道,“李勇新!”
“小的在!”旁边一个亲卫听到头领爷叫唤,赶紧策马跑上来。
秦明韬朝屋里那几个跋扈的小贼一指,道,“这几人可能是细作,给我拿下了!严加审问!”那李勇新刚才在后面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听了这话,乐得高喊一声得令,也不下马,一勒马绳骑马冲进那家院子,顿时是一片鸡飞狗跳。
…
武备学堂,是五源谷建立的军官学校,目前在琼州府城、儋州、山前港开了三所,争取在一年半?,培养一批有能力担任下级军官的士官。学堂里上六门课,算数、测绘、后勤、军械、战术和士兵条例,课程和课本都是吕策按照十九世纪的军事理念设计的。但明末重文轻武风气一时难改,百姓听说学了这个是去当兵的,竟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来,毁了一辈子的前程。这三所学校第一期学员,还没有招满。
年轻的学员们,倒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明韬头领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