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宁被两人按在地上,火气却还是没消,不停挣扎,不过那事以后没啥力气,挣脱不开。吕策大声说,“胖子别生气,等钢炼出来我们跟周围黎寨把生意做起来,黎寨的女人还不是随便挑,我们不跟你抢。要是你看上的女人不愿意来我们谷,我们就上门把寨子端了。”
庞宁被两人按在地上,大声叫嚷着,“你们几个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五个人拿什么端人山寨。”说得太急,吃了一嘴土,“呸!呸!md你们两个把我放开!”董学普看了看吕策,吕策点了点头,两人放开了庞宁,庞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两人怕庞宁扑上来,赶紧退一步。庞宁却没再发飙,只是看着草丛里面那黎女尸体发呆,站在那里呆立了半根烟时间,突然跑开,找了个土壤松动的地方,挖了个洞把黎女尸体掩埋了,这才回谷。到了谷里,董学普拉着五人找荒地把二十多具尸体一起埋了,忙完已经是晚上。董学普对着那个大墓,说,“不是我等歹毒,大家都是华夏后裔,何尝想如此?只是这苍天不仁,只望以后能为你们族人做更多来补偿,黄泉下若有知,请安息吧。”四人见董说得动情,也一起对着那墓鞠了一躬。鞠完躬,史班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就问董学普,“老董,满清哪年入关的?”董学普说是一六-四四年。史班又问,“我们这么搞下去,来得及吗?”董学普说,“来得及又如何?来不及又如何?”史班答不上来,董学普说,“你自己选。”史班没听明白他的话,董学普已经走开了。
五人忙完了,把血衣脱了回到谷里。十二个孩子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在吃饭的屋子里坐等五人回来一起吃饭。史班第一个进门,看到十二个小脑袋刷地看过来,就摸了摸那些惶恐的小脑袋。五人累了个筋疲力尽,也没工夫跟小孩子们解释这一天做什么去了,随便拨了几口饭菜就回房睡了下去。
一个生黎部落的消失,短时间没有引起周围黎寨的注意,五人便有机会继续他们简单的生活。那天杀了黎人以后,五人在河里打了个滚就回谷了,第二天再清洗身上未净血污时候,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便纷纷怀念起穿越前的香皂沐浴液。史班说,“做肥皂要有纯碱,附近没有呀。”董学普小时候在农村待过,所以平时对农家肥有些概念,说,“碳酸钾行不行,草木灰不就主要是碳酸钾吗?”上次那一大片稻杆烧出来的草木灰本来准备用来做肥料的,倒是还堆在北边那山洞里。史班觉得做块肥皂总比炼钢来得简单,信口就说试试。
再小个事真做起来也是麻烦的,第一步就是煅烧石灰石,挖建专门的煅烧窑就花了众人五天时间,后来烧了两次,又做了些修改,这才真正能用。装半个铁桶稻杆灰,倒一些水进去使劲搅拌,然后把这浑浊的液体倒出来过滤,溶解之后再蒸发结晶,重复两次,得到主要以碳酸钾为主的晶体。把生石灰倒进水里,制成氢氧化钙溶液,把碳酸钾溶液也倒进氢氧化钙溶液里面,碳酸钙就生成了,把水弄混。静置一晚上后,把上层碳酸钾溶液倒出来,和动物肥肉炸出来的油脂一起和水放铁锅里加热搅拌,反应差不多了放点食盐进去盐析,一些黑糊糊的膏状液体就逐渐浮在了油水上面,就是穿越者想要的肥皂了。因为用的是碳酸钾,所以这些肥皂软软的呈膏状。五人砍柴搭锅,忙活了一个月,最后食用盐不够,只得到一小盒“沐浴膏”。
史班拿一小撮那东西就水在脏衣服上搓动,搓了半天一点反应没有,该脏的还是脏。董学普皱着眉头说,“你那个衣服太脏了吧,洗不掉了!”,董学普换自己昨天穿的裤子搓了下,搓了几下洗干净了,史班也不脸红,很认真地夸奖董学普干净的,众人托史班研发新得一种生活用品,心里高兴,哪里舍得嘲笑史班,都附和着史班。秦明韬大声称赞,“老董干净的!”,吕策也学上海人说,“老董清桑!”倒把董学普搞得不好意思,大声说,“干净个p,这肥皂效果好。”五人哄笑。
其实这肥皂杂质太多,去污能力还真的不怎么强,不过有和没有那却大是不一样。五人想继续生产,原料之一食盐却没有了。秦明韬看庞宁心情一直不好,本来活蹦乱跳一个人不太吭声了,就哄庞宁带着小孩子去海边煮些盐,也算散散心。但庞宁不肯去,整天只催史班再改改炼钢炉子,再试炼一炉。最后秦明韬就自己带着十二个小孩,背着锅抄林子摸到海边,找了个僻静海角。一路翻山跃沟,惹得那十二个孩子郊游一样兴奋,秦明韬怕小孩乱跑,就让小孩列队走,又说,“哪个乱跑,罚跑谷子三圈,重杖五下!”这些孩子来五源谷一年了,基本上能听懂普通话了,不懂的也有同伴帮翻译,听了都不敢乱跑。尤其是平时挨过那两米长“罚杖”滋味的,被秦明韬严厉眼神一扫,更是昂首挺胸跑得笔直。秦明韬跑在前面一路警戒,偶尔放慢脚步回到小孩队列。那孩子里有个叫赵德的年纪较长,最是灵活,趁机和秦明韬套近乎,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秦老师,为什么我们要爬山走野地?”秦明韬看那赵德长着两个大眼睛,身子修长,答他,“我们在官府眼里是野人,被发现了都要关进牢房里的。”牢房是明朝衙役关押嫌犯的地方,那地方穷人进去了能活着出来的可不多,在这些孤儿眼里最是可怕,孩子们纷纷咋舌叫苦,不再敢喧哗。秦明韬又说,“谷里生活比起官老爷给得日子,好还是不好?”孩子们晚上上课习惯了齐声回答问题,这时就齐声答道,“好!”秦明韬又问,“你们恨不恨官府?”,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不太明白什么是普通话的“恨”,赵德几个年纪大的带着孩子喊起来,“恨!”,秦明韬看这赵德灵活,就让他在走在队伍右翼前方五十米,让他发现有人就跑回来报告,自己走在左翼前方侦查,确保队伍隐匿。赵德觉得能为老师做事很是荣光,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颇是认真,两次远远发现有人。秦明韬也不夸他,只是点点头,那赵德做得就更是卖力。
到了那海角秦明韬让赵德在周围巡逻,自己按工序教好那些孩子,就爬上附近一个大礁石坐着,一边监督孩子干活,一边警戒周围。中午秦明韬把早上割的山羊腿切了,放进一口干净锅里煮了肉汤,加了点盐,味道不错,把带来的干饭分给孩子们一起草草吃了。一直烧到下午三点,秦明韬看盐已经煮得两斤,就收队回谷。后来又这么连续煮了五天,煮出十几斤盐。史班得了盐,把封口藏好的生石灰弄出来,用了五斤盐又做了三十多斤“沐浴膏”。董学普用穿越者做的铁磨把石灰石磨成粉末,和这“沐浴膏”混在一起做牙膏用,四人纷纷夸他能干。但牙刷做起来却太麻烦,穿越者一直没做成。
史班想想前几个月炼钢开炉多少次都是失败灰头土脸的,做成肥皂后大受鼓舞,就又去想什么东西好做,后来提议说要搞点玻璃出来。庞宁听他还不开炉子炼钢,没好气地说,“玻璃好,亮堂!卖给黎人我们就发财了!早做出来上次也不用杀那些黎人了,每人送块玻璃请他们走人!”史班知道他说反话,就又要撂担子,说,“不是我不想做,真搞不出来,我不是徐霞客,这什么都就地取材......就算搞出来,杂质也太多,没法用。”秦明韬知道史班的心思,就怂恿他说,“你搞点地条钢就行!我们凑合着用。”史班语塞,喃喃地说,“我们厂都是三级钢,只有一百六十万吨,庞宁他们的银行抢着给我们做三方协议...”董学普听了笑起来,庞宁骂道,“我可没做过你们这种小厂的信贷,了不起了?”史班顶他,“我也没做过地条钢的炉子。胖子你不是一直说手里有刀不如手里有兵吗,我们何必搞这么复杂,出去拉几个贫苦农民进来帮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难道会对我们不利?”其余三人都不说话,庞宁自有了上次血腥经历,心境有些变化,说,“可能会,很可能不会。”吕策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块石头一下消失了,脸上就笑了起来,自己都没发觉。董学普接过话说,“大家宁愿辛苦一点,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明朝人的性格,一旦去赌了,胜面再大也有输的时候,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史班被逼得没办法,只有又整天去围着那炉子转,到处找起可用的矿料改进设备。
到了一六二四年八月,一次打猎时候秦明韬绞得太急,又把一根弩弦绞断了,虽然秦明韬一直很小心,能不用弩就不用弩,但这已经是穿越后断的第三根,这一断这把弩就只剩下最后一根备用弦了。穿越者都知道这把弩的重要,马上紧张起来,大小事情都扔一边,全力要帮史班搞出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