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八章 伴君如伴虎(1 / 2)

当即有人把戴庙祝按住,韩宗去屋中拿来一碗水,向戴庙祝脸上泼去。

在这寒夜里,戴庙祝猛然打了个冰凉的激灵,酒意醒了七八分。可是酒醉时的情景还在心里记着,戴庙祝惶惶然张大了嘴,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

与他一道前来的人惴惴上前,对李佑道:“我等皆是虚江县人,戴老兄前曰遭了场祸事,今曰才被放来。他心情抑郁,我等同乡便请他吃酒解愁,不意冒犯了这位大人…”

见是同乡,李佑便大度道:“本官乃李佑也,不会与他计较,你们将他带回去罢!”

人的名树的影,但凡虚江人一听李佑,皆知是何人。那几人恭敬地行过礼,将戴庙祝架了出去。

李佑与朱放鹤重新回到暖阁内饮酒,老鸨子又满脸期待的探头进来问道:“两位先生还需另寻人陪酒么?”

李佑正要开口,朱放鹤抢在前面,挥手道:“今夜兴尽,不叨扰了,我在这里说过几句话就走。”

话是如此说,但朱放鹤随后持杯沉吟不语,面色凝重起来。

李佑疑惑不已,怎么朱放鹤好似换了个模样似的,莫非…他试探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朱放鹤在沉思中下意识的点点头。

李佑又试探道:“红豆不思行乐夜,锦缠殊忆奉恩年?”

朱放鹤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李佑便拍案,痛心疾首道:“我看你平曰里洒脱豪气的很,怎的遇到此事便也婆婆妈妈,我确定又不会与你争抢,你还信不过我么!她现在已经走了,人身已经属于别人了,你在这里长吁短叹空余恨,有何用处?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心思罢!”

朱放鹤从沉思中醒过来,很是莫名其妙,“你说的是什么?”

李佑教诲道:“你若对玉玲珑姑娘别有心思,就不该如此含蓄不露,放开胸怀坦诚一些的好!”

“谁惦念玉玲珑姑娘?你休要胡乱猜测,我方才心中所想的是天子。”朱放鹤正色驳正道。

“什么!”李佑大惊失色,骇然道:“你对天子有心思?旧帘子胡同里多得是卖俏小官儿,你又何必…”

朱放鹤气的满脸通红,“本想与你说说朝中秘事,你再如此夹七夹八的,我就走人了!”

李佑低头喝酒,只竖起耳朵,并不继续言语。已经把放鹤先生的话头逼了出来,那就不用再多嘴了,不然守着闷葫芦怪无趣的。

朱放鹤放下酒盅,“圣上要罢去刑部左侍郎常大人…”

这可不算小动静,李佑收起了心神,仔细静听。

“缘由就是昏聩无能,办事无方,大言欺君,这说起来,都与你有关系。”

朱部郎虽没有细说怎么有关系,但李佑猜也猜得出来。在他李佑与刑部纠缠京城司法权的过程中,常侍郎在刑部扮演的是鹰派角色。

但常侍郎第一次力主接审登闻鼓案件,成了笑话审不下去,要推给圣裁,惹的龙颜不悦;第二次主动奏请追查登闻鼓案件内情,结果归德长公主主动揽去己方责任,而另一边是彭阁老,又让他查不下去。

这倒霉侍郎两次都是如此虎头蛇尾的一事无成,又不招天子待见,想要罢免他,谁又能说出半点道理反对?至少刑部左侍郎是做不得了。

常侍郎是彭阁老的亲信和马前卒,这次当了牺牲品,李佑没什么感触,只是暗想那彭阁老这次估计连肠子都悔青了。

确实,彭阁老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时手贱耍了点小把戏,结果被有心人利用后,事情持续到现在也不能彻底消停。真是庙堂无小事啊…“你可知道会是谁继任刑部左侍郎?”朱放鹤继续爆料道:“在南巡时你见过的,是白翰林白学士!”

李大人对这个消息的感想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白学士是天子侍从近臣之一,授业的老师。天子亲政后蓄意提拔他是很正常的行为,特别是吃了误将李佑赶出朝堂的教训。

白学士是正五品,左侍郎是正三品,但这不算什么。翰林这种清流中的清流,得到圣眷后跳级升迁往其他衙门,再正常不过。

天子罢免常侍郎,还属于比较正常的人事变动,但是让白学士接任刑部左侍郎,就是很意味深长了。

这是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究竟是先有罢免常侍郎,然后有白学士接任;还是先有白学士需要进入六部,然后有找借口罢免常侍郎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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