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神仙了……我当年中学的时候，嗯，就是咱们结婚时，你岁数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反相’，反对过相对论，因为，这完全是一种‘凭空而来的设定’，就跟小说里定义‘这个世界存在魔力’一样，是一种先有‘设定’然后再慢慢找证据证实的理论，这算是开了一个理论物理界的坏头，之后的弦、超弦、十一维、多维、高维、额外维度、膜宇宙等等，都可以算是先‘一拍脑门’来个‘设定’再说的结果，当然有的是有根据、有实际现象的……”

“……我世界的魔力……”

这回儿白莫邪突然顿了下来，陷入了老年人常有的对“往日的回忆”之中，妮芙琪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抬抬眼，又等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主动提问，道：“那，现在看起来，夫君完全接受‘相对论’还坚定拥护了？”

“是啊后来就想通了啊，光速为什么是3万，万有引力常数、普朗克常数、精细结构常数，为什么是这么多？‘π’为什么是314这串无理数？为什么自旋整数、半整数就是玻色子、费米子？

还就是那个‘人存原理’，因为宇宙不是这个样，就不会有我们这样的观察者，相对论只不过是猜出了‘剧本’而已。”

“哦，就像是灯谜对吧，不只是答案，而是把出题人的意图都猜出来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上帝不会掷骰子’，但又没人禁止去‘揣摩造物主’的设计蓝图，所以……世界运行规则就是被某个人猜中了呗……所以啊，对于这种‘猜中’，当然会不服气，诋毁它是‘相对’的理论，也无可厚非……就跟嫉妒别人中彩票一样，嗯，要猜的话我也会。”

“所以后来多了一堆‘猜谜’的理论是吧！”

“没错，毕竟，不知道、无法绝人就不承认其存在，是最错误的态度。”

“我一开始还不愿意承认我的世界是假的呢……”

“‘世界’认知里就是一组电信号，通过观感获取，或者直接大脑生成都一样……信息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归宿，所有太古、上古旧教描绘的‘天堂’，都是信息世界——吃饱穿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天国。完全放弃生物质，也没差……”

妮芙琪被说懵了：“诶？那、那……那我这算是？”

白莫邪开始作怪：“桀桀桀，小妮子，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自己选择堕入到‘地狱’来，受锢于肉身凡胎里了哦！”

“咦？！哎——嗯啊——别闹啦，先好好说话！好吗。”

白莫邪其实真只是闹闹而已：“……反正，随着年岁增长吧，不说大量实验证据一个个被我了解到，我还渐渐明白了其背后深层次意义，也就是人存原理什么的，才慢慢开始接受相对论的权威。

具体说一个，我那会现实中的应用，相对论居然如此日常，卫星导航、定位，在这个轨道尺度上，相对论的钟慢尺缩效应居然就有所体现了，具体就是39微秒的误差。”

“嗯，拜媞塔世界也能感觉到了，我们的轨道监视卫星……”

“其实39微秒根本不算什么，地面基站什么的随随便便就修正了，发射前不调校，上了天后也一整天完全不管，累加24小时最多也就11公里。”

“哇，11公里啊，这误差还不大吗？”

“‘抛开剂量谈疗效，都是耍流氓’，让我算算，普通人走24小时，一天也走出去86公里了，我们悬浮车，地面正常速度慢慢开24小时，随便也有八百、一千公里了，11公里完全就是零头，转个弯、调个头、停一下就‘矫正’回来了。”

“……毕竟路是我们真实走的嘛。”

“但相对论并不是没用……根据具体地点、具体卫星具体分析，通过相对论把这个误差，39微秒计算出来，用理论计算就省去了大量现场测算工作，相对误差属于轨道同步的微小误差，比各种环境、距离、速度因素都小得多，因此可以快速排查、校正，这就是相对论应用于日常的经典场景。”

妮芙琪握握拳：“我感觉自己学会相对论了！”

“噗呲，咱家小妮子真是小天才呢……毕竟如今相对论也变成了‘古代经典物理理论’，属于1+1这种基础知识了嘛。”

“唔，瞧谁不起！不信考考我呀！”

“虽说了解世界了解自我，但这个还是先放放……国际大事要紧，国际大事要紧。”

“确实，确实，国家大事为重。嗯。”

白莫邪好笑又怜爱地，一边摸着妮芙琪脑袋，一边道：“坟场星系，本地时间慢，自然就是整个环境的事情，最显著的后果就是周期长的科研项目，开发起来很慢，超脑、超算的信息加速运算，是有追赶效果，但这个算力是有极限的，服从‘普朗克尺度’，再小的话，就脱离低熵，到了量子不确定的领域，就没有了、失去了意义——运算从本质到目的都是有序，而不是混沌无序。”

“哎，知道多了心情好沉重啊……好难过，多摸摸我头。”

“是吧，自古就说‘知识’是禁忌，知道得越多，离世界的真相越近，就越可能疯掉……”

“不不不。妮芙琪知道的，魔法、常青藤、通天塔，我们的传说里，最大的幸福就是无知呢。”

“但不知道不行啊，抹杀者存在不说，还在不断发展进步着，有些事情啊，总得有人去做啊……其它文明一般解决科研进度的方法，就是母星系研发，以及文明之间交流、互助、合作……知识，或者说‘科技’，是文明之间除了‘文明特产’外，唯一的‘贸易商品’了。”

“嗯，书本、魔法都很贵。”

“通天塔世界里不是有报纸杂志吗？我在冒险者公会这类地方看到过的啊，北极城冒险月刊免费阅读……”

“是说知识啊！那些算是‘娱乐产品’。”

“也是……搞科研，一个文明，不可能全方向发展，全线、全思路、全科技树去试错，所以只能靠着宇宙文明的多样性，互相交流合作，来实现自身发展，每一个失败都是宝贵的‘商品’。”

“就跟中立侧综合魔法、科技搞出魔法动力坦克装甲车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