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邪趁着中场休息的机会，开口问道：“所以这一句也是真话？”

“他那自传里面，也就这两句是真的了，就是书面美化了点……应该说就只有这么两句说话……你看，后来他自己都没记载自己任何原话了。”

“其实知道羲途凪私底下的事情，反而感觉他更真实，是个人的感觉了……所以羲洺可可是羲家第一个超脑吗？”

“应该不是第一个，‘瓦尔哈拉’从4687年代开始，就在给虞国制造战士了，羲家里面搞科技的人，全都一直在瓦尔哈拉工作来着。”

羲途凪就是威廉·葡萄枝的本名，“葡萄枝”是带方言口音连读的“途凪”，而羲洺可可就是“那个姑娘”，他的舰娘了。瓦尔哈拉，英灵殿，一直就是4687国战士工厂的代号，之前在某颗星球上来着的，后来要开始搞超脑后，就搬到太空里面了。“虞国”则就是百里家自说自话自己重新命名的国名。

追寻最古老久远的历史，还在地球上的时候，“百里”一脉的起源是虞国，所以百里的后人也有单姓“虞”的一脉……即使到了那么久远的未来之后，有些文明依然不忘本，很多东西就一直流传保持了下来。

白莫邪：“所以‘途’、‘洺’是羲家族谱的起名方式吧，从一篇系统的族谱文中取的中间字……最开始羲问花，‘问’也是族谱里的吗？”

白蔻芳华一翻美目：“你真当老祖宗我历史通了啊，这种烂事，你自己去问你身边的羲家丫头去啊！”

“……跟她说羲问花，她可能还知道点，但葡萄枝……我心目中啊，宗主大人当然是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啦！”

“哼，拍马屁也没用！油嘴滑舌留着对付笨丫头去吧……哎，我家后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咳哼，我也姓‘白’……”

“咱们说到哪里来了啊……对了，最后一个被抓一个逃出了瓦尔哈拉……”

白蔻芳华依然毫无说话技巧的生硬转折岔开话题——

这场邂逅之后，羲途凪、羲洺可可两个名字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只不过这个时候，羲途凪依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叫着自己葡萄枝。但另一边羲洺可可，那可是里里外外都一清二楚，从最开始觉醒，跟葡萄枝对上眼之时，她就明白了一切。

所以其实一开始她是十分厌恶这个恶心男的——一觉醒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床边对着自己喷了一片，别说女孩子了，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喜欢上这种玩意儿的……尤其是在一想到，当自己昏睡的时候，天知道这东西来过多少遍，看过多少次自己身子，撒玩意儿多少次之后，那更是从心理厌恶到生理，里里外外讨厌了个遍。

然而当时技术限制，超脑并不能获得更强的肉体，反而身体素质还会下降，以把更多生命资源提供给脑力……所以可怜的姑娘，只能被动，被葡萄枝给裹挟着离开实验室改造生产线。

因此真实的历史是，羲洺可可是被迫着一起逃跑的，而不是羲途凪自传里面那样，互相扶持，开开心心，有惊无险的共渡难关……那种关系是羲途凪自己美化脑补出来的……

白莫邪听着这故事，还有点代入感，因为他跟茉维依差不多也是这种经历，拐带国家“核武器”，最终把这个对国家失去利用价值的原型机给栓在身边。

只不过自己的故事里，自己是主动方，一直处于领导地位，从头到尾的拯救，都是自己这边往茉维依头上强加在，茉维依小笨蛋一直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上。

而羲途凪的故事，则有种街头小混混，被国家公主、超级公司董事长千金帮扶的感觉。小混混虽有行动力，一直推动着故事发展，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全靠千金大小姐擦屁股才能一路化险为夷，却毫无自知之明，还以为自己英明神武，感觉良好——那种典型的没文化社会底层背景设定的男主角性格。

……最开始羲洺可可跟着葡萄枝，只是出于女孩子脸皮子。百里家保持的，瓦尔哈拉警卫部队事后取得的本人证词，那被掩埋在正史之下，当事人的真正心理过程——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那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吗？自己维生舱外侧玻璃上的蛋白质变成犯罪证据？然后被各种拍照调查分析取证？

羞死人啦！

结果回过神来，就被那个痞子给拐带出去十万八千里了……这下可好，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两人在一起，失踪这么长时间，那自己的清白岂不是跳进黑洞都洗不清了？那可真是要死人的啦！自然得帮忙不能让他被抓住啦！至少不能在两人处于同一个区域的时候被抓住！

于是心高气傲的羲家大小姐，为了不在事后被追责，一路装哑巴，一幅没睡醒被改造坏了的迷糊像，不跟葡萄枝进行任何沟通交涉，完全就是个被拐卖的受害者样儿。然而暗地里，却多次偷偷帮他度过难关，例如面对动力机甲的封锁，就直接黑入瘫痪掉它们等等……

周密计划布局，故意引导着他，引导着追踪警卫，把故事最终的舞台，所有人的路线交汇，设计到了一处“失败品”废弃场——既然是一层层拼概率去赌超级士兵，以及更高级的超脑，那么除了会赌到海量的普通合格产品，做为普通士兵或者“亚人兵”一类，提供给军队的存在外，自然还会出现不少残次不合格产品。

——科技落后的混乱时代，就不要指望落实人权什么的了。

对于只是某方面数据低于合格标准，还有改造挽救空间的次品，一般会被继续留在瓦尔哈拉，作为劳工或者其它实验实体继续使用，而对于那些完全无可救药的，则会送到那些废弃场去。

在那里等待他们的，不是被分解了回收利用，未来世界再野蛮、混乱、无序，也不可能倒退到这种彻底失去底线的程度，而且把好不容易调整出来的成品，再花功夫去回收，反而会造成更大的浪费。

所为废弃场，只是暂时安置这些残次品的“冷冻库”，等待他们的命运，某种意义上反而是更美好的，那就是被分配送去各个星球政府企事业单位、国有资产岗位上，作为砖石、齿轮，为国家机械服务。

因为再怎么残次，瓦尔哈拉出来的，也要比一般普通人要强，相当于现代“基础基因改造”的概念……算是回归普通社会，基本上可以度过一个安稳的人生。

废弃场，一排排睡眠舱，自律医疗管理机械忙忙碌碌，不时有直接被从生产线上送过来的新成员，加入到睡眠舱行列之中……

在羲洺可可设计下，感觉自己完全走投无路的羲途凪，没了主意，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哑巴的羲洺可可突然开口了，说她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