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在我上学的那个年代是上完了高二才开始分班的,所以所谓的文理班也就是高中的最后一年才有的,那就是高三。而我们的故事也就发生在这样一个紧张压抑同时又充满了希望的时间里。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明亮,才早上7点多就已经金灿灿的挂在天空上了。天也蓝,万里无云的,小麻雀也欢快,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沈辛月此时已经醒了,但是她不想起床,难得的一个假期却因为补课硬生生的给缩短了一大截。而不想起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今天要分班,分班不可怕,可怕的是分不到重点班要怎么办?初中成绩并不是十分好的她,能以压线生的身份考上这所全市最好的学校,在她看来完全是自己走了狗屎运了。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
幸运的是这里有本地区最好的教学环境,最好的教学资源,最好的学生,最好的老师,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家长带出去都是及其有面子的。不幸的是如果在这里你上的是普通班。那就像被贴了标签似的,总是会有人拿异样的眼光来看你。而那种眼光让你如芒在背,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沈辛月记得有一次她在路上走着,旁边过来一个人,她有点眼熟,想了想好想是隔壁重点班的一个学生,于是她热情的打招呼说:“你好。”对方听到后只是微微的侧了下头,轻蔑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头一扭,径直地就走了。“竟然当我是空气!”那一刻沈辛月气惨了,在心里问候了她祖宗后想“你拽什么拽!重点班的就了不起啊!”实际上重点班的在这个学校真的很了不起,高考的名校率,高考的一本率都是由重点班的孩子来完成的。你若进了这个学校的重点班,就等于一只脚稳稳地踏进了985的大门,何其让人羡慕!平时教课时老师额外的拔高题,晚自习的特殊辅导班,课堂上不一样的练习题都彰显出了他们的特殊。甚至是体检时,需要空腹抽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也总是重点班的孩子先抽血,因为抽完血就可以喝水、吃饭了。种种的不一样让这所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渴望自己是那个被呵护起来的重点班的学生。
好在最后这个学校并没有一棍子打死人,为了激励每个人好好学习,重点班和普通班之间每次考试后都会有调班名额。虽然少之又少可总算是给了人们希望。冲着那可怜的几率,沈辛月着实的下了苦功夫,可是很无奈,也许是之前的努力不够亦或是运气不好,总之每次她都没上去。这不是最让人抓狂的,最让人抓狂的是她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比如调5个人她是所有普通班排名中的第六名,于是带着希望她努力到第五名,可是学校却决定这次只调四个人。总之她就是卡在那里上不去!何其恼火!于是朋友们都戏称她是“差一点”多么无奈,多么无力。
一同醒来的还有“老大”陈程。老大是她的好朋友,是好的不能再好的那种。两人一起上的初中,一起以压线的成绩考上了这所高中,又一起分到了13班。少年时代一起成长的朋友,那关系铁了去了。两人都没睡意,但是却又怕吵着别人睡觉而极力的克制住来回翻身的冲动。就这么躺了一会,躺的让人更加烦躁不堪。老大是急性子她讨厌这种蝎蝎螫螫的感觉,于是老大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说了句:“不就是分班吗?!奶奶的,进不了重点班还不活了?!”于是翻身起床,只见“老大”用双手按住床沿一个腾空,轻盈落地,那动作帅极了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她的这种爽快感染了沈辛月。
“对!还能不活了!”沈辛月也这么想着也麻利的起了床。
高中部的主楼前,虽然时间尚早,但是依然站满了人,今天是分班的日子。那些个有希望进入重点班的普通班的学生,此刻怀揣着希望。那些原重点班里成绩不太好的,此刻正心情忐忑,害怕自己被刷下去,那些个成绩稳扎稳打的学生此刻也在乎着自己能分到重点几班。总之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但是这种大部分人的心态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聂远航身上的。此刻的他正和朋友们在操场上迎着朝阳轻松自在的打着篮球。他永远是这个年级的第一,创造着这个年级的神话。而同时出现在操场上的还有“老大”陈程和沈辛月。两人一起起床后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去,离集合的时间还远,温书那是不可能的,没那心情。逛街那更不可能,莫说店铺还都没有开门,即使开门了谁又会有那样的心情。两人胡乱走了一通,最后抱着“学习不好,身体要好。”的想法来到了操场上跑圈,实则她们太压抑了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一圈尚可,第二圈沈辛月便开始气喘如牛,她想停下来,老大却很轻松的说了句:“谁停下来,谁就是孬种!”“好吧!她不想当孬种!”于是沈辛月开始了第三圈,她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摇一晃的往前挪着,尽管艰难但是却未停下来。第四圈胸口就像是被撕裂了般每呼吸一次就扯着疼,嗓子像冒烟了似的火烧火燎,但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迎着朝阳迈着步子任凭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
“沈辛月,你行不行呀?!不行就边上休息去!”常年锻炼的老大此刻有意的挑衅她道。
沈辛月听后白了她一眼说“死不了!”于是继续。在跑过第四圈后那两条像灌了铅的腿突然间没了沉重,竟然变轻松了,于是从第五圈开始沈辛月反倒跑稳当了。她迈大步追赶上了常年锻炼的“老大”。两人开始并排跑。太阳照着她,给她白皙的皮肤度了层温润的光,漆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的有点墨绿色,两边的碎发迎着风荡漾在耳边,干净的白领蓝色校服,穿出了青春的气息,一切是那么的青春那么的美好。第五圈第六圈第七圈。老大已经停下来,可是沈辛月却像在享受这一过程似的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第八圈“沈辛月,你要死了,一下跑这么久会受伤的!”老大怒吼道。
第九圈“沈辛月,你发哪门子的疯啊!”老大痛心疾首的说道。
第十圈“老大”不放心的再次冲到了跑道上说了句:“你要死!我陪着你!”说完两人再次的并排跑了起来。终于跑完了十圈,胸中那股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随着汗水的流淌而发泄一空,整个人开始平静下来。她们渐渐的慢了下来开始绕着操场走。
这里的聂远航早就忘记了打球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长相清秀身材纤瘦的姑娘。跑了这么久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微笑,微笑中充满了坚定。她笑的真好看,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她就这么的带着周身的阳光从他身边走过。
“哎呀!看啥呢?看美女了吧,球都飞了!”他的好朋友肖荡拍了他一下说道。
聂远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没看。”
“行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瞧你那点出息眼都直了。行了,走吧,集合的时间要到了。”“嗯”两人随即大步走去。
那边,教务主任刚好来到主楼正中的台阶上。大家一看到教务主任立马都闭上了嘴,好几百人竟然瞬间做到了鸦雀无声,可见每个人都是很在意的。为了显得有仪式感同时也为了安全,教务主任会在贴名单前把分班名单念一遍,尽管冗长,但是事关自己所以大家都会凝神静气的去听。
沈辛月和“老大”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无奈又心酸的对看了一眼,像一条任凭宰割的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教务主任像是有意要调大家胃口似的把每个名字都念得庄重而缓慢,让人心急的不得了。关键是他从普通班开始念,全年级13个班,有8各班都是普通班。沈辛月简直想“呵呵”了。终于念完了,竟然没有听自己和老大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笑开始了新的期冀。不在普通班那大概就在文科次重点班吧,这个结果也不错。但是仅有的1个文科次重点班的名单念完了,她们依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和老大再次对视一眼,这次没有欣喜而是紧张的抓住了对方的手不约而同的说了句:“不会是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漏掉了吧!”两人顿时觉得怀揣着的那点小小的希望会再次烟消云散。剩下的人除了他两个其余的都面带喜色。是呀!13个班只有1个真正意义上的文科重点班,比例可想而知。沈辛月环顾了下四周,剩下的人几乎都是从高一开始成绩就很牛的人。她看了看再次感觉到自己一定是被漏名字了。果然文科重点班的人念到第3个没有自己,第35个没有自己,36、37、38、39、4都没有自己,一个班5个人,她在听到第45个人的时候依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此刻她的汗不知道是刚才运动的太猛了还是现在的内心太焦虑了,蓝色校服的背后都有点被汗浸湿了。还好校服的材质比较厚,即使是这样也只是贴在了背上而没有透。她用力的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太用力了连带着肩膀有力的向上抬起然后瞬间的垂下,头跟着也无力的低了下来。头上的马尾辫趁机调皮的扫了左边的脸颊垂了下来,嘴嘟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教务主任那粘长的却有分外美丽的声音“沈辛月”,瞬间她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她抬头睁眼然后转向“老大”,把眼睛瞪的滴流圆。然后教务主任又用他那可爱的声音缓慢的念出了“陈程”两个字。两人巨是开心,就这么冲着对方咧着嘴傻笑着,傻笑着。
而这一切又都落入到了不远处的聂远航的眼睛了。他想:“一瞬间的表情尽然可以有这么多种的变化,自己的年级里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姑娘。”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沈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