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攻城的唐军手臂处都缠有红色布条,守军则是蓝色。
“孙校尉,这是在实战演练?”韩非停下马,不赞成地皱起眉头,“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孙策看得倒是津津有味,听到韩非相问笑着解释:“回韩将军,这并不是实战演练,只是士兵们休息时的玩闹而已。”
“玩闹?”韩非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些狰狞的面孔,以及动不动从云梯上滚落下来,差点摔个粉身碎骨的兵卒,“孙校尉若是不想说明言便可,莫要如此糊弄韩非。”
“末将不敢糊弄上官。”孙策拱手抱拳,又指了指战场后方升起屡屡炊烟的营地,“这确是先登营日日都有的游戏,攻守每日轮换,输的一方负责替伙夫洗碗刷锅,帮胜利的同袍洗臭袜子。”
的确,如果说是在训练的话,那些儿戏似的滚木礌石根本没有一点用处,真正的攻城战堪比绞肉机,残忍与压迫都要比眼前的场景十倍不止,这种训练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连嬉戏都是在作战吗?”韩非不住地感叹,“孙校尉,军心可用啊。”
孙策骄傲地点点头,调转马头道:“往前就是陷阵营的驻地,韩将军请。”
到了陷阵营,空气变得更加肃杀起来,只见五千陷阵勇士都齐聚在校场上,高顺披坚执锐站在高台之上,大喝道:“开始!”
一声立下,五千军卒立马分散开来两两一组,一人双拳紧握,瞪圆眼睛站在原地,一人则猛地抽刀出鞘,寒光凛凛的刀刃险险擦着同袍的睫毛划过,两人眼睛却都是一眨不眨。
韩非看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何意?”
“陷阵勇士是大唐最锋利的巨斧,每战都是苦战。”孙策表情严肃下来,“据高顺将军所言,熟悉兵刃在眼前划过的恐惧感,能帮助士兵们活命。”
“先登营,陷阵营。”韩非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唐军百战百胜,果然是有原因的。”
孙策笑笑,没有告诉韩非先登营是新建立的,根本还没参加过一场战斗。
一连五日,韩非都在孙策的带领下参观甘城大营各处的训练,第一天时五花八门的花样只是个例,士兵们大部分时间的训练都是枯燥而辛苦的,但韩非却看得专注无比,心中默默对唐军的战力做了评估。
哪怕唐国三十万带甲中有一半能精锐至此,别说韩国,恐怕只有齐、楚、秦三国军队才能与之匹敌。
这边韩非在经受着唐军无敌的洗脑,那边内卫的八百里加急快马已经抵达韩都,这时关于韩非的传言已经在韩国家喻户晓,就连总角孩童都传唱着歌颂韩非智勇双全的歌谣。
这夜,韩武坐在书房里,手上是公仲呈上来韩国各地有关韩非的传说,虽然各不相同,但无一不在强调韩非此前建议发兵支援唐国是多么英明。
颂扬韩非的建议英明,作为对比,当然就是他这个否定了韩非建议,一意孤行要与唐国断绝交往的国君有多么糊涂。
“哼哼,好一个韩非。”韩武放下信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寡人刚重新启用他,这才几天?就变成了我韩国的大救星,这是置寡人于何地!”
公仲大急,刚准备替韩非解释,又有内侍快步走进殿中,静悄悄递给韩武一封信件:“主公,唐国来信。”
“唐国?难道是韩非写来的?”韩武狐疑地接过书信,刚看了两行,便勃然大怒地一掌拍在桌上,“韩非这是什么意思,要另择明主吗!”
公仲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信中所说何事?”
韩武让内侍把信递给公仲,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看!”
公仲一目十行看完来信,越看越心惊,到最后冷汗直流,忍不住说道:“主公,韩非公子绝不可能做出此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韩武怒极反笑,“连机密的甘城大营都能参观了,你说寡人还有什么误会?”
“主公,韩非公子对大韩忠心不二,主公应该最为清楚。”公仲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参观甘城大营,或许只是方离使出的离间计啊!”
“韩非他忠心韩国,寡人从未怀疑过。”韩武缓缓转头看向公仲的眼睛,目光森寒,“但他韩非是否忠于寡人,可就不那么确定了。”
“主公?!”公仲全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表情阴鸷的韩武,“主公明鉴,韩非忠心耿耿侍奉主公多年,不可能会有二心啊!这一定是方离离间君臣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