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妤:“没事,能听懂话就行了。”
有雨露已经打到了那张清淡慵逸的脸上,沾湿了的睫羽湿漉青黑,竟几分艳色。孔吉见太叔妤铁了心,也不敢再推脱,进去了。
果真他一进去,里面楞了一下,随即就像炸了锅一般。
“虞青辰!”
“有辱斯文!”
“堂堂学府,岂容一介阉人亵渎!”
“帝王无道啊……”
这下子哪怕外面是有瓢泼的大雨,怒发冲冠的监生们也立马也冲出去了一大半。
“大人……”孔吉惊慌地抓住太叔妤的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丢开,被她眼神强硬止住才没有又下跪,犹豫请求,“咱家还是——”
“他们针对的是我。”太叔妤打断他,摸摸自己的脸长叹息,“哎,估摸着是太嫉妒了,毕竟以色侍人可是个瓷器活儿,没那张脸,可难玩儿了。”
监生&孔吉:“……”
好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这样一震惊下,孔吉已经被太叔妤安置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他手脚拘束,努力不去碰到任何东西,一贯弯曲的背脊也努力挺直。
太叔妤再次回到桌案前。
这时候黑板的使用并不怎么普及,墙面上用特殊的石材镶嵌出了一块平整的板面,底下放有打磨过的石灰石。
但打磨过的石灰石也不及“粉笔头”,昂贵且沾手,平日先生们并不喜欢使用。
太叔妤这次半点没废话。
她直接上手就画了一个形似树枝枝丫从一枝发到数枝形状的图。画完拾起旁边戒尺,敲黑板,等众人从自习中不耐烦地看过来时,语气正经:“给在下一刻钟的时间。”
众监生还没明白“一刻钟”的意思,就听见“他”直接开讲了,配和着手下不时的写画,语速偏快而咬字清晰。
“你们是不是觉得以色侍人很简单?美人一笑倾城国,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倾了一个国,商纣王为讨妲己欢喜建构酒池肉林民不聊生,先不讨论这里是不是君主无能推卸责任的问题——但凡提到祸水,人们默认的前提都是,美人美色足够倾国倾城。”
她指尖夹着一块石灰石,面色冷淡,红衣映雪字,指了指自己,举例:“但如果就是时运不济,没有那张脸皮,又要如何去‘侍人’?”
虽是提问中间却没半点停顿,直接在黑板最左侧起始的粗枝上大写二字:“祸国”。然后随之的两根枝丫上补充了“美色是”与“美色否”两个。
又从“美色否”下面的枝丫开始划分。
“没美色就要不去祸国殃民了?当然。因为事倍功半。人们向来不傻,美色才能赏心悦目。”
“美色否”下填一枝“另辟蹊径”。
“所以这时候大多数人有点自知之明就会选择另辟蹊径,提高自己在美色以外的筹码,或者说价值。而价值多数是可替代的,你说你有用,但旁人也勉强凑合,这种情况下你还敢事多,自然分分钟被丢弃。”
太叔妤在“另辟蹊径”后一横枝继续填“肱骨”。
“所以为达目的还要做到使自己占据独一无二的关键位置,即是我们常说的肱骨。”
众监生:“……”你别骗我们!肱骨重臣不是这样用的!
然而太叔妤语速太快竟没来得及插口反驳!
“又要如何做到巩肱骨?”又是几条枝丫,“使自己有大用,或者有难以替代的小用。比如你治水上独有心得,那么为防那点子天灾**,只要你蹦跶得没太讨嫌,会让你蹦的。比如你就是会背书考试,其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没事,也可以传授考试经验,照样被需要的学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再比如你其他都不显,唯独饭量好,只要你能让你你吃饭的人也饿觉得胃口大开——酒楼会喜欢你的。”
“噗。”
太叔妤瞧上一眼喷笑的人:“当然,笑得逗趣也是一种,比如我就需要,活跃氛围嘛。”
后面又是几条杠:“至于如何具体操作,你们有脑子,办法不会比我少。”
太叔妤又回到了“另辟蹊径”并列的地方,点黑板:“但这是有选择的情况下。如果大家就是铁了心的要以色侍人呢?”
监生:“……”谁和你大家啊摔!
太叔妤半眯了眯一双琉璃瞳子,笑:“也可以一搏。这时候就要对局、对事、对人,即,天时、地利、人和。”
三条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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