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娘一看,头都大了,见状连忙招了手下的龟奴出吩咐:“快!还不快去给爷招人!”
吩咐完了又去安抚被惊吓完之后怒气升腾的其他客人:“误会、误会!这位爷喝醉了酒,一时情绪激动,各位给纹娘一个面子,不要当事,今日的酒水纹娘请了!”
如此这般,忙得焦头烂额。
还糟心。
这位爷发疯本是常事,但那谁谁的、“爷的人”,谁知道也不省心!
得到指令龟奴点头哈腰,接了话就走,几步离开后却又小步溜了回来,瞧一眼大堂里闹腾得厉害的妖艳少年,又瑟缩着收回视线。
在那儿尬笑:“妈妈,妈妈,招人总要有个章法,不知道那位爷要找的人是怎么样的啊?”
“这……”
纹娘也是被难住了,一时花楼离客人已经离开了七七八八,她赶忙趁着薛雪踢完了眼前桌椅正环顾四处找破坏的时候插进去,道:“爷!九爷!找人要紧!找人要紧啊!”
薛雪冷笑,一角踢烂一块木栏子,他能不知道那死女人早想溜了?
纹娘见他在那阴笑不说话,简直头皮发麻,壮着胆子继续问:“不管怎么说,到底长什么样爷总得说下才好让我们给逮回来啊。”
本来以为又是白说,却歪打正着的,纹娘口中的“逮回来”刚好取悦了薛雪。
他也不发疯了,摸着下巴在那得意:城都是他的,还怕这死丫头跑得了?
何况还有子母蛊在,他要摁死她不要太容易!
这么想通了,这位大爷立马就不闹了。
“座位,座位呢?”他抬下巴。
这位爷不闹了才是正事,其他算什么。纹娘赶紧啊,连忙亲手接了手下人抬过来的大椅子搬过去,再铺上绣满国色牡丹的绸缎垫子,笑得朵花儿似的:“爷请坐!”
“嗯。”薛雪仰躺过去,闭上眼,像是要静等消息。
但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他又烦躁地翻起来了身,将椅子旁眼观鼻鼻观耳静侍的纹娘吓得一掣,连忙过去要扶着。
结果被十分嫌弃又凶恶的眼神给吓得又马上避开,只嘴头小心翼翼地关切:“爷,又怎么了?”
薛雪怎么知道怎么了,就是心上怎么都不得劲儿,母蛊这是想死了,都凉成什么鬼样子了!
他揉揉胸口,一脸阴沉,也不说话,就直直朝着楼外冲了出去。
“爷!还在下雨,下雨呢!”
“雨个屁!”薛雪直接推开,一脸暴躁。
纹娘觉得自己简直是要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她跺了一下脚,赶忙拿了楼里姑娘递过来的大伞也跟着冲了出去。
外面雨势很大,行人被雨势裹挟,自然少得可怜,半点不负昨日夜里闹市一般的盛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蛊在牵引着的原因,薛雪一踏出楼就半点不犹豫地朝着一溜七拐八弯的巷道冲了进去。
这么看着胡冲乱撞的,偏偏还让他找着了人!
纹娘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停了步,然后一脸阴鸷地推开她的伞,再挂上甜腻腻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走近大雨。一时不敢再动。
九爷生气了。
太和楼下,一身雪衣罩墨衫的小姑娘看得出来在闭目养神。她倚着阑干,一张小脸浸着夜里的霜露和雨丝,透着冷幽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