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荒未央救走山神之事浅浅带过了,至于将荒未央和他的牛揉成一个‘奇怪的生灵’说出来,也是他亲眼所见之景,倒是不算全然说谎。对于之后在树上睡了一年,进入那种奇异的定境,然后如何遇见斑斓虎,如何见识它与青蛟相斗,乃至于齐山六义之事,则都是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而听陆正说出种种情形,卜华南听得是眉飞色舞。听到险要处还不禁叫出声来,似乎遭受经历的就是他本人一样。而当他听见陆正在树上听见万物之声之时,脸上有几分恍然的同时,更多的却是疑惑。而听到齐山六义所为之时,目光之中对陆正有几分歉意。这到让陆正觉得有几分自己在人间听说书的情态。心中觉得这位风宗前辈倒是率真可爱。
卜华南听罢陆正这一段经历,开口第一句话就道:“这齐山六义一开始就应该将他们打死,这是绝不可留情的。是老夫错怪于你了,在此向你致歉。”
这句话正是陆正后来所想明白的,没想到卜华南也会这么说,见他向自己躬身行礼。陆正赶紧避在一旁,称道不敢。又听卜华南道:“恐怕你不知道,这齐山六义我早听过他们的名头,他们六人虽然修为低微,可是极工于心计,不少修行人都惨遭他们的算计。你杀了他们倒是为修行界除了一大祸害。此事虽然凶险,不过这伙人到头来不过是给你送了些衣服家当。那个伏藏圈可是一件极为不错的法器,颇有几分来历,你拿过来让我看看。”
陆正闻言,立即伏藏圈从包袱里取出递了过去。他取伏藏圈的时候,卜华南眼睛一直注视他一举一动。等陆正递过伏藏圈,他又指着陆正腰间道:“这就是那斑斓虎的独角吧。你也拿过来,让我一观。”陆正仍是毫不犹豫,依言做了。
但是递过去的时候才想起,卜华南却只有一只手,已经拿着了伏藏圈,正犹豫时,独角忽然主动从自己手中挣脱,飞到卜华南身侧停在了半空。
卜华南冲他微微一笑,随即独角发出一声声闷雷般的吼声,但是声波却并不向外扩展。显然是卜华南在施展这独角的妙用,却收束其中法力不使之外泄,就这一点来说,便比陆正不知道高明多少。
试完独角,卜华南又举起了伏藏圈。摊开手掌,伏藏圈在他手心滴溜溜的旋转起来,而且忽大忽小,变幻莫测,最后又变成一个手镯大小,套入了他的手腕之中。然后冲着独角一扬手,独角自行飞入了他的手中。
卜华南突然道:“陆正,你可知道,在修行界,索要他人法器观摩,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
陆正道:“这是为什么?”
卜华南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陆正的眼睛,他见陆正问出这句为什么的时候,目光纯净,毫无闪烁,喟叹了一声道:“你尚未炼器,这其中的缘故,就算是说了,你也是难以体会。不过让老夫好奇的是,此前你已前后被齐山六义骗了两次,怎么还敢轻易相信老夫,我叫你把这两件法器给我看,你怎么毫不犹豫就递过来了,就不怕我是跟齐山六义一样的人,夺走了不还吗?”
陆正笑道:“前辈您说笑了,齐山六义是齐山六义,您是您,两者之间哪有什么瓜葛?他们骗了我欺负我,难道我就要因此怀疑所有人都会骗我欺负我吗?”
卜华南道:“所谓吃一堑而长一智,修行人之修行,哪一个不是经历万事而有所感悟。遭受欺骗多了,随之生出戒心,也是人之常情。”
陆正想了想,摇摇头道:“前辈这话,晚辈倒是不敢认同。那样的戒心,便是在心中先预想了所有人都会欺骗自己,与其这样,何不静观己心,好好认清楚眼前之人。不然总是存着被人欺骗的戒心,不也是很累的事吗?
何况刚才晚辈早见前辈言行直接、气度洒脱,又怎么会是心存不良之人呢?再者,以前辈的修为而言,又何必与晚辈这样周旋,直接出手相夺,晚辈岂有抵抗之力?”
卜华南闻言一愣,随即大有深意的看了陆正两眼,忽然问道:“以你的修为,一年之前,应该至少已是知身境,怎么还会是天宗记名弟子,尚未拜师呢?”
陆正脸上一红,道:“此事是弟子狂妄悖乱,羞于启齿,还望前辈不要多问了。”
卜华南点头道:“是老夫多言了,法器还你。”说着便将两件法器一并还给了陆正,又道:“之前老夫对你有所误会,心中过意不去。刚才听闻你于定中听闻万物之声,领悟七情之声,你的修行也不是老夫所能多言。不过,既然你身怀如此法器却不知运用,不如就让老夫稍加指点,作为补偿吧。反正只是指点御器法术,也不算僭越,你可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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