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在鞑子朝廷做过什么官呐?”
范文程一路上拖着被夹断的腿,早就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只顾着哀嚎。
老李以刀背拍在他的身上,喝骂道:“我们大人问你话呢,狗汉奸,到这现在还这么嚣张!”
范文程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高百户撇着嘴来看女汉奸,一眼望去就挪不开了。
太俊了,这种尤物竟然做了汉奸,让他生出一丝愤怒。若是高云懂点文墨,必要咏叹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可惜他跟老李二狗一样,脱口而出:“这漂亮娘们也跟你一样是汉奸?”
“快说,不然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
范文程忍着痛,嘴唇干裂,一看就是血流的太多,颤声说道:“回军爷的话,小人的哥哥是鞑子朝中一个县令,被天军打败之后,跟着他逃到了这里。”
本来他的话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但是高云冷笑一声,说道:“在沈阳城外,有这么一个漂亮媳妇,还能保住她不被鞑子抢夺,你跟我说是一个县令的弟弟,呵呵...”
范文程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媳妇的容貌露馅,懊恼不已。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他带到俘虏营中,让清兵指认!”
范文程脑中一阵空白,甚至短暂的忘记了疼痛,在那一刻万念俱灰。
他的身份一旦曝光,都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听说多铎在扬州被浇了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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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城下,侯玄演望着这座城池,双眉一轩,展颜笑道:“古语说直捣黄龙,黄龙即为金人老巢,拿下沈阳府之后,我们再往北打,就实现了岳武穆的一生所求。‘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这个千古憾事,就要由你我实现了。”
在他身旁战将如云,人人顶盔挂甲,簇拥着他望向城楼。
“王爷,北郊百户高云押来一个汉奸,说是范文程。”
“什么?”侯玄演惊喜地高喊一声:“范文程被抓了?这老贼竟然能从沈阳逃出来,还真是有点道行。”
正要回马去见识一下这个闻名已久的大汉奸,只见城中用绳子坠下几个满清官员,手无寸铁往自己阵前走来。
李好贤从身后抽出三根箭矢,挽弓欲射,侯玄演将马鞭一举,说道:“让他们过来,听听他们说什么。”
出城的几个满清官员全是汉人,见到侯玄演之后跪地说道:“摄政王,城中陛下和太后愿意向王爷投降,大清愿世为明朝藩属,年年纳贡,为王爷镇守北疆。我们的国主爱新觉罗顺治,愿拜王爷为义父。”
侯玄演撇了撇嘴,骑在马上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沉声道:“我为北伐而来,不是来收干儿子的。四年国难累计多少血仇,岂是一句投降就能消弭的,你回去转告大玉儿,她若是想投降,就跟自己的儿子一道,肉坦牵羊,献城投降。否则鼓角声起,必是大军破城屠尽仇寇之时,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些官员唯唯诺诺地退出明军大营,逃也似的回到城下,若是一般时候他们早就投降了。但是天下皆知侯玄演不收俘虏,满人才放心大胆地让他们下来投降。
所谓的肉坦牵羊,就是指让人赤着上身,牵着一只白羊投降。
侯玄演直言让大玉儿肉坦牵羊,自然是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所有人都认为大玉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清官刚走,几个士兵押着两个人进来,一个跛脚的中年光头,一个美貌妇人。
两个亲兵一推,将两人押到中间,侯玄演站起身来,问道:“你就是范文程?”
范文程到这个时候,也失去了以往的从容,额头汗如雨下,浑身溻湿,只知道点头。
“万历年间,你就中了秀才,后来努尔哈赤打下了抚顺,你和你哥哥前去求见,跪倒在满人脚下。后来皇太极登位,你备受重用,南侵大明、东占朝鲜、西抚蒙古、制定国策、策反明将,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侯玄演娓娓道来,对他的一生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范文程越听越怕。
眼前的大明摄政王,比自己的家人朋友还了解自己,这是多大的恨意...
“范文程,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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