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打到现在,已经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能阻止天下大势这个车轮滚滚向前。
代善、满达海、罗洛浑、阿巴泰不可谓不勇,吴三桂、孔有德麾下汉八旗能征善战,但是他们无力抵挡天下大势。
侯玄演的胜利,在海面上来往的商船的风帆中,已经确定下来。即使他输几十次,都有翻身的资本,但是清兵没有。
吴三桂率兵逃往广宁,在半路被堵在山谷,袁宗第从草地上兴奋地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开始往山谷扔石头。
有眼尖的看到这股清兵的服饰和旌旗,大喊道:“将军,这好像是吴三桂的人马。”
袁宗第更加兴奋,拍着手道:“这老小子也有今天,给我砸,砸完了之后我们下去生擒吴三桂。”
袁宗第的这支人马,脱胎于忠贞营,前身是李自成的队伍。
李自成的闯军和吴三桂那是苦大仇深,双方之间的仇恨比海还深,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巨石炮弹和火铳射击一番,纵横天下的最后一支关宁军,几乎死伤殆尽。
参与的将士把吴三桂围在中间,挺刀护主,吴三桂这个人什么都不行,但是有一点特别出众。他对自己的亲信属下极好,不光是赏赐丰厚,对他们的很包庇护短。
吴帅旋关日,文武尽辞行。士女争骇窜,农商互震惊。
这个生平最大的事迹,就是献关放清兵入主中原的汉奸,走到这一步身边仍然有不少死士追随。
若不是投降满清,这本是个汉人最后的骄傲,可惜他和洪承畴一样,走上了降清这条耻辱的道路。
纵观吴三桂的一生,前半生可谓是少年得志,名扬天下。
少年吴三桂曾经单骑救父,率兵击退两万清兵,一时间“孝闻九边,勇冠三军。”
袁宗第狞笑着率兵前来,他赤着半截臂膀,浑身都是痞气。
不同于吴三桂的将门世家,袁宗第来自最底层的流民,他跟随李自成打了何止百战,输多胜少。
吴三桂看着自己最瞧不起的这些泥腿子,慢慢地靠近,心底竟然涌现出一众悲戚。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当年战死在山海关,既不降清也不降顺,大明才是他功成名就的朝廷,也该给他一个丹青留名。
他知道自己必死,但是吴三桂却不想死在一个泥腿子手里,时至今日他还是看不起袁宗第,也看不起李自成。
“把刀放下吧。”吴三桂沉声说道。
心腹们满脸惊骇,他们试着提醒吴三桂:
“王爷,那可是侯玄演,没有降路可走。”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三思啊,王爷。”
“跟他们拼了吧。”
吴三桂不为所动,他深恨侯玄演,但是能选择的话,他愿意死在侯玄演手里,也不想死在袁宗第的手里。
“把刀放下!”吴三桂怒喝一声。
袁宗第稍微有些失望,能够活捉吴三桂功劳自然更大,但是杀了他也是一个留名青史的好机会。
大顺东路军的血仇,吴三桂在他们屁股后面,从山海关追到了湖广襄樊,一路上不知道杀了自己多少的兄弟。
“三桂,你到此时,还是那么识时务,哈哈。”
吴三桂冷笑一声,根本没有把袁宗第放在眼里,在他心中这始终只是个下等人。
“王爷,我等来生再侍奉王爷!”
最后几个亲信拔刀自刎,显然是畏惧北伐军中对待汉奸的酷历传闻,只有孙可望、艾能奇等人还在张望,他们的兄弟刘文秀在刚刚被大石头砸烂了脑袋。
前方的锦州城,已经进入了巷战阶段,北伐军涌入城中和殊死一搏的清兵展开最后的战斗。
侯玄演俯瞰着战场,心底很是平静,这个结果在三个月前他就知道了,反而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
准备了太久就是这样,顺理成章的胜利,没有带给他预期之外的兴奋。
远处松山和杏山的军队已经开始往这里靠,李好贤率众杀到锦州城下,满达海见他挑翻了许多骁骑,怒喝一声冲杀过来。
李好贤的身材魁梧,比满达海要高上几个头,骑在马上看着他挥舞着大刀颇为滑稽,尤其是他的眼珠受伤,血泪齐流,不禁笑道:“兀那矬子,可是被打的流了马尿,胜败乃是常事不必如此呐。”
李好贤冲杀这么久,竟然还有力气谈笑,说话大气不喘,真不愧是山东登州第一条好汉。
满达海举起大刀向他劈来,李好贤的双手垂在马下,轻松向上一挑,顿时隔开满达海的大刀。两个兵器都是镔铁打造,碰转之下火星四溅,满达海身高劣势,火星窜到他的眼珠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李好贤笑的更加大声,拉着马缰退后几步,举起长枪冲刺而来。
满达海大惊,想要用刀挡住,无奈力气相差太大,被刺的虎口崩裂,大刀应声落地,李好贤回手一枪将他刺于马下。
胡八万骑马上前,将撞得差不多的北门也劈开,锦州城又被打开一处大门。
“嘿嘿,王爷,大功告成了。”留在高岗上的众将击掌相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炸了三个月说实话他们自己也烦了。
侯玄演刚想说两句场面话,秦禾突然赶来,抱拳说道:“王爷,袁宗第将军在去往广宁的小路上,埋伏到了吴三桂,现已全歼其部,将吴三桂生擒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