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朝鲜战场风云突变,清兵入朝之后在汉城附近遇到了长驱直入的倭兵。
酒井信光虽然殊死血战,无奈清兵不论是从单兵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胜倭兵。
苏克萨哈和张勇一道,乘胜追击,酒井信光撤退到幸州,等待后续的援兵。
朝鲜的初春甚至冷过凛冬,刺骨的寒风下,交战三方都是苦寒之地的士卒,只有松江水师的几个将佐冻得直打哆嗦。
赵汉武等人围在一个篝火旁,伸手烤火,脸上都布满了悔恨。前期战场的形势太过顺利,以至于他们忘记了步步为营,一举打到汉城遭了此败。虽然损失的大多是倭兵,但是消息传回去,可能是捷报频传的大明朝近期的第一桩败绩。
“赵将军,清兵在陆地上被北伐军打得闻风而逃,但是却将咱们击败,这不是丢水师的脸么。倒是侯咱们水师怎么在陆军面前抬起头来,当初北伐军就屡次传出风言风语,说我们水师是督帅的宝贝,舍不得用只能当摆设...这次可好,唉。”
“闭嘴!”赵汉武站起身来,脸色红的吓人,恶狠狠地瞪着手下的官兵,片刻之后还是无力地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军队是天生就战无不胜的,就算是北伐军在荆襄决战的前期,也是输多胜少。水师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遭遇什么恶战,将佐的心理素质远远达不到战争需要的水平。
赵汉武起身走向酒井信光的营帐,掀开帘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倭兵,正在商议军情。
酒井信光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毕竟是明将,也不敢怠慢:“赵将军,什么事?”
“什么事?汉城打成这样,你不觉得羞愧么?”赵汉武怒冲冲地问道。
酒井信光心中火气腾地一下上来,双眼充血,脸色难看。浑身微微颤抖,气的整个人如同一点就着的炸药一般。
他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将,是德川幕府最信任的将领,他的祖父酒井忠次,号称德川四天王之首,是德川天下元老重臣。
而对面的人年纪轻轻不说,只是一个水师的参将,在明朝的水师中甚至是中下级的武将。这样的人也敢对着自己吼骂,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倭将的面,这些人中可是有很多人都懂汉语的。
赵汉武浑然未觉,继续骂道:“我们随着你们作战,简直就是耻辱,是从未有过的耻辱。你们还在这里商量着怎么龟缩,我告诉你,抓紧时间组织军队反击,尚且还可以将功补过。不然的话,你等着看吧!”
赵汉武说完之后,痛快了不少,转身就走,留下一帐的倭将怒火攻心。
与此同时,追击而来的清兵已经到了幸州城下,朝鲜的城池比较低矮,在这些汉八旗军眼里,就跟个村镇差不了多少。
张勇勒住战马,说道:“大人,这次如果让倭军逃走,则明年必当再次入侵,当杀遍朝鲜,使倭军片甲不还。”
苏克萨哈点了点头,几次战阵下来,他已经发现张勇的厉害。即使是当年猛将如云的满洲,张勇这样的将军也是佼佼者。听了这话苏克萨哈说道:“张将军说的不错,就怕大明的水师参战。”
张勇并没有参与北伐,他被清廷委派镇守甘肃,只是听说前线的清兵不停地战败,在他看来纯属主将无能。
张勇意气风发,扬声道:“大人不用担心,逆明水师终究是水师,到了陆地上如何和我们的勇士对敌。要是朝鲜丢了,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水师,到时候整个满洲都将不得安宁呐。”
苏克萨哈沉思了一会,说道:“都停张将军的吧。”
张勇实在是很喜欢这个满人,他和其他的满人不同,对自己完全的信任而且言听计从。张勇不在乎功劳被他拿去,只要能不受掣肘的打仗就行。他是在大明军中待过的,明末碰到那种太监监军,狗屁不通还要到处插手、插嘴,那才真是让人难受。
当年背弃明朝,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大明的武将当年受到的欺负实在是太多了。
张勇正在准备攻城,突然城门大开,赵汉武带着一众水师将士和身后的倭兵,冲杀出来。
张勇愣在原地,随即惊喜交加,指挥大军掩杀过去。
同样愣住的还有倭兵的大将酒井信光,听到声音之后,酒井信光怒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赵汉武说是奉您的命令,带着大军冲出去了。”
酒井信光面如土色,瘫坐在座位上,不一会果断地站起身来,说道:“撤兵!”
“那冲出去的将士呢?”这些倭兵都是一家的武士,彼此间的关系十分亲密。
酒井信光连盔甲都丢了,带着剩下的人往后撤,他的手下也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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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断腕不可谓不明智,事实证明若不是酒井信光撤的及时,倭兵将全军覆没。
朝鲜战场上,七万携胜而来的清兵,根本不是这个量级的军队,那是在中原和北伐军角逐的武装。
老虎和狮子博弈,狮子惜败,但是也不是野狗可以轻辱的。
朝鲜军和倭兵的战斗中,在清兵参与之后,就变了味道。
幸州之战的影响很大,不光是沸腾的日本国内群情激奋,就连侯玄演这边都受了影响。
德川家光亲自致信给侯玄演,陈述了兵败的缘由,并为酒井信光求情。
侯玄演派人安抚了酒井信光,赐予了大量的金银和丝绸,战死的赵汉武被写进了讲武堂的反面教材,通报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