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树干上男人的发髻都被削断,头发揪成一束,像市集里标价钱的草标一样,被高高绑在晒网的架子上,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他们手腕、脚踝全被捆在身后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倾,只靠两边膝盖,以及吊起来的头发支撑重量,很多人早就已经咽气。
血滴滴答答地留下,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刚刚策马赶到的登莱水师参将赵汉武脸色难看,正好看到路过的酒井信光,赵汉武呵斥道:“不是说了让你约束手下,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酒井信光心底愠怒,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用汉语辩解道:“大人,他们是敌国百姓。我们今天不杀他们,转头就有可能被他们杀害。”
赵汉武心中压抑的情绪腾地一下爆发出来,指着树上的小孩骂道:“这个才四五岁,也能杀你了?少他娘的放屁,我跟你说你们是人,不是畜生,别往畜生道上走。”
旁边的倭兵听不懂,但是都能感受到大明将军的愤怒,纷纷去看酒井信光。
酒井信光的指节被自己捏成了青色,低着头咬着牙,不一会抬起头来,弯腰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我们知道了,我这就去下令,不许屠杀老弱妇孺。”
赵汉武只是登莱水师的一个小小参将,做这些事全凭自己的善心,但是在酒井信光的心中,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巨大的屈辱感充斥着这个在日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
他们定下的战术,跟几年前满洲建奴一样,都是直扑朝鲜的都城汉城。
随着大军的推进,整个海岸线的朝鲜水师被追着打,近乎全军覆没的下场,就是整个海岸线都成为倭兵的登陆地。
源源不断的倭兵被运送到朝鲜,铁了心效忠满清的李倧彻底傻了眼,这些天来他早就被各地传来的倭兵的凶残吓得魂不守舍。
坐在王座上的李倧,眼神虚浮,年近花甲的他在王位上做了几十年,一次次的政变他都挺了过来,这一次却再没有了勇气。
当初盛京那边,满洲建奴传来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不然的话满洲为了自保只好出兵将战场推到朝鲜了。
李倧自知绝对不可能投降大明,因为他派出的军队,在大明屠杀百姓,人头被做成了京官摆在济南城外。
从那里逃回的几个幸存将士,为了避罪,夸张地渲染了侯玄演对他们的恨意。而倭兵入朝之后的杀戮,又让他更加坚信大明对于自己背叛的恨意是多么的深。
“你们说,我们朝鲜王国该怎么办?传到我这一辈,已经是十六代国主,难道就要灭亡了么?”
殿里的朝鲜群臣,双膝跪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李倧派他们到前线指挥士兵和倭兵作战。这个工作危险系数极高,朝鲜的几个元帅都已经被倭兵砍掉脑袋挂在旗杆上示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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