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淞江所停泊着一艘饱含华夏风格的龙船,船舱上雕龙画凤,极尽尊荣,就像是华美的殿宇楼阁,在船头有一根高高的旗杆,正中间是一面金黄色的旗帜,随着海风飘扬着,上书一个“越”字。
这艘巨船的船身重要位置,都用铁皮包裹,船上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自从郑和下西洋之后,大明再也没有见过这种龙船了。
侯玄演从龙潭港赶来,准备南下参与满剌加海战,南洋已经完全被白皮人征服了,英国、西班牙、荷兰、葡萄牙...各种西洋鬼子群魔乱舞,西风东渐的风潮之下,是这个时代的本质,掠夺和积累。
到了吴淞江所水师大本营之后,侯玄演也对这个龙船叹为观止,被鞑子祸害之前,中华的手笔确实让人折服。
几个亲兵开道,侯玄演迈步走向这艘龙船,踩在柔软的垫子上,走到船上每个的角落,都像是一件艺术品。这样的龙船就像是个移动的宫殿,根本不需要多少的火炮,光是往海上一摆就是实力的象征。
侯玄演穿着金黄色的蟒袍,大马金刀地往“阁楼”前的太师椅上一坐,扬手道:“出发!”
慢慢地,这艘龙船带领着松江水师的舰队,赶往满剌加助战。
荷兰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福建水师偷袭,等到侯玄演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拿下了柔佛傀儡国的都城。
他们的王宫位于马六甲古城,西北郊就是深水码头,可以迅速进入大海。
二百多前,三宝太监郑和的庞大舰队曾经到过这里。那次,他带到当地人面前的,是瓷器、茶叶、丝绸和善意的微笑。二百年过去了,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汉人,带来了大炮和火铳,还有一群凶残的日本倭人。
王宫内的王室成员,被全部押到了地牢中,也因此躲过了倭兵的杀戮。
无数的财宝和荷兰人堆积如山的仓库,被水师和浙兵封了起来,等待着运回国内。
侯玄演到了半路,就听到了得胜的消息,但还是选择继续前往。一则是已经走了一半,二来也亲自去布置一下满剌加的守御事宜。这种地方,荷兰人不可能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们肯定会来找回场子。
满剌加的王宫,更像是印度的风格,显得有些低矮。王宫前的广场上,整齐地种植了两排叫油甘子的高大乔木。福建水师在吴易的带领下,就在王宫前迎接侯玄演的到来。
侯玄演来时穿的是棉衣蟒袍,如今已经换了轻薄的春装,旧历的十一月在金陵已经入冬很久了,到处都是寒风呼啸的,来到这里反而温暖起来。
着陆之后,海边的福建水师密密麻麻,抻着脖子等待侯玄演的到来。
龙船到达港口之后,不管是当地的土著还是水师官兵都发出一阵由衷的惊叹,巨大的甲板铺下,两排侍卫一字摆开,握刀肃立。
侯玄演慢慢地从甲板上走下来,神色略显疲惫,迎接的吴易低着脑袋跟旁边的小将说道:“王爷还是老样子,不喜欢乘舟楫,尤其不喜欢航海。”
侯玄演下船之后,略微有些失望,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繁华的港口都城,到处都是破败落后的模样。
在金陵苏州待惯了,见惯了这些年的建设的平整的道路,看着这里的泥泞的土路就有些碍眼。
吴易笑着迎了上来,施琅的突然被杀,成就了他的这次功劳。本阿里率兵从日本前来增援台湾岛战役的他,正好指挥了攻占满剌加之战。
侯玄演远远瞧见这位太湖水豪,笑道:“吴易,这一仗打得不错,我还准备亲自来指挥,你就提前取胜了,哈哈。”
吴易笑道:“定时这些番夷知道王爷要来,吓得不敢打仗了,这才被下官捡了便宜。”
侯玄演哈哈一笑,晃着手指说道:“你呀你,跟着老朱待久了,也变得油滑了。”
侯玄演不禁感叹朱大典的厉害,这样一员虎将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也变得这么会说话。
历史上的吴易,虽是个进士,但是举止做派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好汉猛士,就连写下的绝命词都有铮铮之音:
落魄少年场,说霸论王,金鞭玉辔拂垂杨。剑客屠沽连骑去,唤取红妆。
歌笑酒炉旁,筑击高阳,弯弓醉里射天狼。瞥眼神州何处在?半枕黄粱。
成败论英雄,史笔朦胧,与吴霸越事匆匆。尽墨凌烟能几个,人虎人龙。
双弓酒杯中,身世萍逢,半窗斜月透西风。梦里邯郸还说梦,蓦地晨钟。
这样的人物,堪称明末的辛弃疾,被侯玄演在苏州拉进队伍后,一直任水字营副统领,南征北战立下的功劳不小。这一次拿下满剌加,侯玄演已经请封他为国公,着礼部近期封赏赐号。
吴易自然也得了消息,心情十分不错,引着侯玄演来到王宫内。进入了宫殿大门,绕过正殿,一路沿着石阶往下走,在一个石门前,几个水师士卒执戈守护。吴易一挥手,小兵转身将厚重的石门推开。
侯玄演的亲兵上前,点起门前的火把,进去之后金光闪闪。
见惯了豪门巨富的藏金的侯玄演,眼皮轻轻一跳,随即恢复了正常,笑道:“这就是满剌加王室的小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