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船上的年轻人一听,大感亲切,纷纷抱拳道:“既然是北伐军中的前辈,不如同来此船,我们一同游湖谈兵论道,岂不美哉。”
侯玄演和杨展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几分笑意,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和这几个后生同游。”
老船夫一听就要将船费返还,侯玄演摆手道:“不必了,一把年纪还出来做活也不容易,今天就当载了我们一趟,早早回家吧。”
老船夫笑了笑,说道:“这位官人说的是,咱们的摄政王爷开海,让我家那几个小子都有了活路,小老儿正准备回家养老呢。”说完喜滋滋地将船系上,嘱咐旁边的人帮他看船,然后登岸回家了。
侯玄演和杨展迈步走上旁边的大船,里面的年轻人纷纷起身,让他们到上首坐好。
“两位前辈,不知道是哪一营的?”
侯玄演随口道:“都待过几天...”
杨展大感有趣,笑道:“我是川兵营的。”
“我叫张小元,我爹是潜象营的,这个是赵耿他爹也是,这几个叫刘青山、宋一清、张乐雅他们的父辈都是烈火营的。”张小元指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给侯玄演介绍起来。
“幸会幸会。”侯玄演抱拳道,这几个北伐二代看上去很合他的胃口,没有一般x二代的骄狂放纵,是一群很阳光上进的年轻人。从他们游湖就看得出来,桌子上简单的熟牛肉没有放酒,也没有招妓同游,比以前书院的士子可好多了。
张小元对侯玄演哪个营都待过的经历很感兴趣,追问道:“前辈,您在每个营都待过,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任务在身吧!”
侯玄演挑了挑眉,笑道:“算是吧...”
“那您见过督帅么?”
“督帅?”
“就是王爷啊!我听阿爹说,北伐军中,都这么称呼他。”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像李好贤、胡八万这些人,就是称呼他为‘大帅’的。”
几个人一听到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顿时热血沸腾,眼神殷切地问道:“您还见过李帅、胡将军呢!”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们挺熟的,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好好努力,将来建功立业不就可以和他们同殿为臣,说不定还能一起喝酒呢。”
几个人肃然起敬,但是也没有贸然询问他俩的名号,只是张小元叹道:“这谈何容易啊,北伐已经结束了,想要建立父辈的功绩难喽。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赶上征辽大胜之前,分配到北平去。”
“若是在征辽中立下功劳,便有可能亲眼见到督帅!”
侯玄演擦了擦汗,嘀咕道:“见他做什么?”
看上去最白净也是最安静的张乐雅脸上突然涌现出一丝自豪,瞪着眼说道:“我阿爹说,督帅当年经常在营中和大家同吃一锅饭,他还和督帅围着一个篝火用饭呢。”
“我将来做了将军,也要这样!”
“对!也这样。”
侯玄演摆了摆手,悻悻地说道:“那时候条件不允许,要不然当了将军谁不想开小灶啊。”
几个年轻人横眉怒视着他,看那副样子,样不是念在他是北伐军前辈的份上,早就将这个屡次对督帅不敬的人赶下船去了。
杨展见状,也不出言,就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热闹。看得出侯玄演在讲武堂中的地位,这群人的父辈都是跟着他打江山,将来进了军队,看来王爷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不会止于这一批的北伐军,想到这里杨展不禁心中一动。
侯玄演神色一动,开始将话题引到征辽上,暗中考较几个人的能力。
侯玄演领兵多年,经验丰富,三言两语就调动的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兴趣大增。
他们在船中的桌案上,摆阵画图,辽东的地势看来是他们的学习重点,每个人都熟记于胸。而且说起征辽的大小事宜,都有独到的见解,比如说那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宋一清,就对八旗的内部结构和满人习性了若指掌,甚至每一旗的佐领以上的作战风格他都知道。
侯玄演和杨展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欣慰和喜悦,后继有人哇!
若是讲武堂都是这般素质,将来的百年之内,何愁国中无将。
接下来侯玄演就和这群讲武堂的后生一道,同游西湖,胸中的畅快可比携美游水大多了。
杨展和他一样,仿佛年轻了十岁,不一会,船中传来几人合声高唱北伐军歌:“
十日扬州血未干,三屠嘉定起狼烟。
遗民泪尽胡尘里,汉儿膝下好河山。
抱腹笑指鼠尾辫,抚掌夸耀汉衣冠。
今日聚众三万万,杀尽鞑虏杀汉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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