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贤脱口道:“杀光盐商,据城死守,耗一天北伐其他路就难受一天。”
侯玄演走到帐中,一边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一边说道:“你是以己度人,李好贤是为其他弟兄力抗敌人的大将,瓦克达却不是。我猜他肯定是要玉石俱焚。
在他看来,我们用苦肉计,是为了打破淮安城。真到了那时候,淮安里面的就是我们了,他何不决堤清江浦,将我们二十万人淹死在这里,反正受难的都是汉人百姓,他更加没有忌讳了。能用汉人百姓的命,换来全歼二十万兵强马壮的北伐军,我相信瓦克达很愿意这么做。反正他留在淮安,是惊弓之鸟,早晚担心被人出卖。”
李好贤眼色一亮,说道:“所以督帅料定,他肯定会撤到清江浦,佯装中计,将淮安拱手相送。等我们进去之后,他再水淹淮安,将我们全歼?”
“没错,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他不上当,淮安盐商程量入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下我不相信,他还敢死守淮安。他若是动了心思决堤,势必带走自己所有的精锐,留下一群老弱病残。清江浦一路,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侯玄演语气逐渐加重,所有人都听得出铮铮之音。众将心中暗道:看来国公是存了心思,杀尽这些清兵了,据说里面还有不少汉八旗的清兵...
朱大典也是到现在,才明白侯玄演的真正意图,他不是想要淮安,而是想要所有清兵的性命。想到这里他站起身道:“瓦克达若是真的动了心思要决堤,那他死的也不冤了,决堤这可是天怒人怨的恶行。”
侯玄演走回帐前的桌案,杀气腾腾地扬声说道:“众将听令,水字营分兵由吴易率领去攻打清江浦,朱大典带着剩下的人,随时准备收复空城淮安。李好贤,你随我去清江浦半路,我们且看瓦克达自投罗网。”
侯玄演如此笃定自己的判断,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因为洪一浊最近在两淮吓得功夫太多了。大小情报掌握的一应俱全,连瓦克达几个小妾都一清二楚,而且他断定这种姓爱新觉罗的家伙,是不会把汉人百姓的命放在心上的。为了全歼自己这二十万兵马,让他淹了应天府他都肯。
三更天的时候,北伐军全军出动,不点火把趁夜色掩护,各自行军。清江浦的南边,有一道山谷在清江浦和淮安的中间,叫做丘陵岗。火字营伏在此地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
小兵张世杰紧了紧衣服,抱怨道:“出征时侯是三伏天,穿的单薄,现在都秋天了,不知道打完这一仗,给不给发点厚衣服。”
旁边的草堆中,一个老一点的兵,他是苏州当初的船王张家的护院出身,后来编入了剿恢义师,名叫黄三。黄三探出头来说道:“你小子放心吧,咱们跟着大帅打仗,从来没有饿着冻着过。”
“黄三哥,你说清狗会从这里走么,我的腰都蹲疼了。”张世杰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道。
黄三脸色一变,骂道:“你个不成才的小混账,大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计策不准了,还轮到你在这里猜疑?老子们跟着大帅南征北讨,什么时候抱怨过了,让你蹲一天你就受不了了?我看应该让你跟着清狗混,打起来了跑就是了。”
张世杰嬉笑道:“三哥你别生气,我这也没抱怨,就是问一问啥时候来。”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在山谷,清兵涌入了丘岭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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