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一听,挣扎着要爬起来,曾皇后赶忙搭手将他扶了起来。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侯爱卿,快到朕身边来。”
侯玄演起身来到塌前,一见皇帝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历史上这个时候隆武帝已经遇难了,但是如今的情形,真的比遇难强不了多少。
隆武帝双唇苍白,眼窝深陷,眼眶乌黑。手臂微微颤抖,哪里还有上次那个精明强干的中年帝王样子。庄敬太子的早夭,郑芝龙的跋扈,朝臣的鼠目寸光,都像是毒虫一般,咬噬着他的生命。
侯玄演双眼一涩,鼻头一酸,凝声道:“陛下,臣救驾来了!”
两行浊泪,顺着朱聿键的脸颊流下,他握着侯玄演的双手,说道:“何腾蛟该死,征讨爱卿的命令,不是朕发的。”
侯玄演频频点头,说道:“陛下放心,臣这就将您护送出闽,到金陵拜祭孝陵。陛下千万保重身体,还要主持北伐大业,收复中原呢。”
朱聿键久在皇宫,不知宫外情形,颤声道:“好..好!爱卿带了多少人来,已经剿除了郑芝龙那个逆贼了么?”
侯玄演说道:“臣虽然只带了五千人马,还尽在宫外,但是已经有了计策,定会将陛下带出福建。”
朱聿键一听,才露出了英武的本色,并没有吓到,只是说道:“朕阖家性命,就托付到爱卿手里了。”说罢转身对一直在一旁啜泣的曾皇后说道:“快去叫来宫人,为朕更衣,一切听从侯爱卿安排。”
宫外郑芝龙府上,跪在地上的参将把宫门发生的血案一说,郑芝龙不怒反喜。
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侯玄演毕竟年轻气盛,还以为老子真的不敢动他,真以为他死了之后,那三十万北伐军还会替他卖命报仇不成。将事先准备的人马,调集到城外围歼他的风字营。福州城里的其他人都去皇宫,将皇宫围个水泄不通,一只鸟也不能放出来。今天咱们血洗行宫,然后将屎盆子扣到他的头上,就说他杀尽了陛下和宫人,然后被我们正法了。哈哈哈...”
郑鸿逵站起身来,说道:“大哥,隆武老儿的命也不留了么?”
“这个老家伙不开眼,处处想着和咱们兄弟作对,干脆杀了另立一个。鲁王不是被囚禁在福州,我看他就不错。侯玄演手下一半人是鲁王旧部,招抚起来也容易一些。”郑芝龙志得意满,已经开始憧憬弑君之后的美好前景了。
郑府蓄养私兵,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郑府内匆匆涌出的人马,直奔皇城,福州城的百姓都不甚惊奇。在他们眼里,郑芝龙才是福建的皇帝,这些百姓对大明的敬畏还不如对草头王郑芝龙的高。
不一会,郡主府内,赵元华的身前一个青衣小厮,拱手道:“头儿,小人亲眼所见郑府的人都杀向皇宫了。”
赵元华脸色凝重,说道:“召集弟兄们,动手!”
范雄身后就是靖国公黄得功的几十个亲兵,每人手持一把朴刀,恶狠狠地说道:“这一次,某把命搭上,为侯玄演拼一次。事成之后,截江之恩算是两清了!”
赵元华一改往日怯懦老奴模样,把眼一横,说道:“少废话,咱们的每一刻,都是督帅在宫内血战换来的。上马,杀吧!”
擒贼先擒王,一场擒王之战,在福州城悄然开战。谁先拿下对方的主帅,谁就是这场仗的胜者。郑芝龙的优势是他的人马多,福州是他的主场。侯玄演的优势是他的棋子在暗处,露面就是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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