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点了点头,叹气道:“袁军在山里埋伏有多少人马?”
苏定稍一犹豫,道:“好像……好像有五六百人。”
逄山“哼”了一声,道:“好像有五六百人?那么倒底有多少人呢?”
苏定立即道:“好像有五六百人,也好像只有三四百人。”他又看了逄山一眼,见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苏定又低下头去,道:“属下该死,是属下该死,说实话,属下也不知道袁军埋伏了多少人?”
周围有不少人都笑了出来,打了败仗,损兵过半,居然连敌人有多少人都不清楚,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有人甚至还幸灾乐祸,这一回逄队长一定要重重责打苏定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逄山并沒有大发雷霆之怒,责骂苏定,反而沉思起来。
逄山虽然年轻,但确实是久经战场了,他平时虽然有些骄狂和莽撞,但却不是无知、无能之辈。他知道苏定也是征战多年的人,尤其是自己手下的这些精锐斥候,虽然不如王爷的侍卫那么精锐,但遇到一般的诸侯军队,还是不再话下,而他居然被袁军打得连敌人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这说明,这支袁军确实不同于一般。
于是逄山道:“苏定,你仔细的说一说,这一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逄山并沒有发火,苏定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于是,理了理思路,开始讲说起这一战的经过来。
苏定是后一批进入山林的,因此当他进林时,林中的战斗早就已经展开了。山林里虽然没有道路,但只见在沿山经常会发现自己士兵的尸体,顺着这些尸体组成的小道,苏定带兵深入了山林,终于在一处树林找到第一批进山士兵中残余的七、八个人,只见这几个人围在一堆弓弩前组成一圈简易的防守,而且个个面带惊恐,显然是恐惧之及,也幸亏幽州军有着严密的戒令,那就是弓弩手的弓弩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丢弃,一定要有人把它找回来,否则就以泄露军纪处罚,所以,这几个人收集了三十余枝弓弩,手中的弩矢倒是不缺,而且依据着有利地势,还能反抗敌人的攻击。
援军的到来,虽然使给了这几个人一点鼓舞,但他们马上就领教到了第一批进山士兵的恐惧。由于山林中视线不清,所以,在山林之中,几乎看不到一个袁军的身影,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草丛中石缝后、大树上就会飞出来一箭,而且,马上有一名士兵中箭倒下。
而且不止是弓箭,常常还突然就会从身边的灌木丛里、大石背后,甚至是树上,蹿出一道人影,在幽州军还沒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一刀。而且全是对咽喉、太阳穴、心脏等致命部位下手,力求一击致命。一但一击不中,敌人也绝不纠缠,就会立刻撤退,消失在丛林中。刚开始还有不少士兵想追击,但追了没几步,不是被弓箭射中,就是被侧后方突然出现的敌人捅一刀。
虽然这队幽州士兵身上都穿着盔甲,但是,这种简易的盔甲保护力度根本就不适宜丛林单兵作战,它只适合于骑兵的冲锋、追击,所以,这些盔甲此时几乎成了他们的累赘,毕竟他们穿着一件近三十斤重的盔甲哪还能与敌人捉猫猫?.
同时,敌人还在林中还布置了不少机关,一个不慎,就会被捕兽的铁夹夹到脚,或是被大网套住,再就是被树上落下来的粗木砸中。总之幽州军是一个一个的毙命。而且,大多数的士兵竟然连袁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糊里糊涂的送了命。结果也弄得这些士兵是鹤唳风声、草木皆兵,仿佛整个山林里全是袁军。
就连苏定也遭到了好几次袭击,幸好是他久经战阵,还比较机灵,也反应快,才躲过了好几次。侥是如此,他的左肩也中了一箭,右肋下还是挨了一刀,幸好都不是致命伤。
而苏定见势不妙,也不敢在山林里久留,就急忙带领着残余的兵士,顺着进山的道路,向山外逃去。不过在沿路上都遭到了袁军的袭击,等逃出山林之后,就只剩下不到四十人了。
听完了苏定讲说完之后,逄山还在沉吟不语,但许多将领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由其是小队长胡楷,他平时与苏定不和,此时更是面带着讥讽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