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哪怕龚院长如今还在省高院做院长,咱今儿个这事儿,就相当于弄出一个典型的样板疑难案例、然后请示最高院出法释差不多了。哪个省高院请示最高院出法释的大事儿,不得院长亲自批过?”
“原来这事儿这么重要啊……”冯见雄假装想了半晌,一副刚刚被刘渊明启发,然后才“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然后开口反问:
“对了,刘教授,最近我一直在想个事儿——您看您也是做知识产权法律服务的,肯定知道要考专代资格证必须本科有理工科的受教育经历,咱法学生属于文科生,将来只能拿律师证,没法拿专代证。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修个双学位——听说每个院的院长手上,都有推荐优秀学生在本校修双学位的名额,我想……”
刘渊明神色一紧,心说冯见雄这是要他帮衬美言几句么?
冯见雄说的这些法律规定,他刘渊明自然是心知肚明,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刘渊明本人,如今之所以能身兼律师资格和专代资格,凭的就是他本科的时候其实读的不是法律,而是一个理科专业。后来考研才跨专业考的法硕,然后一步步搞法学研究上来的。
而冯见雄如今这种情况,让他修一个人畜无害的双学位,显然是解决其资格短板的最好办法。
但是,每个大学允许本科生修双学位的资格,都是非常宝贵的。很多院系,可能一届学生里也没一两个得到双学位——这点无需赘述,每个读过大学的人,心里都清楚身边只有多少人是破例拿了双学位的。
在金陵师大,每个院至少要院长,手上才捏着准修的名额。
而且,一般一个人要想修双学位,最好就是大一下学期就敲定,最晚不要拖到大二第一学期结束。
因为大一不管文理科什么专业,基本上学的都是高数外语、马哲马经法基这些基础课,专业课都还没上来,大家都是一样的。而大二就开始拼命上专业课了,要是那时候还没敲定,就算准他双修,也很难有时间凑够学分。
“啊,这事儿是不是很难?对不起,刚才我也是临时想到的,随口一提而已。”冯见雄见刘渊明面有难色,以退为进地给对方一台阶下。
“唉,后生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看他表情、反应,倒真像是刚刚才临时起意想到这一点的。罢了这样的人心地朴素,给他点小恩小惠说不定还很懂得感激,咱就趁他还未发达,沽恩市义吧。”刘渊明在内心嘀咕了一阵,决定施恩。
他开口说道:“当然是很难的了,不过你只要把这一系列课题做好,我自然也会尽力在龚院长面前陈述你的学术功劳的。”
双修学位指标,搞定!
冯见雄的嘴角,瞬息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而后又立刻隐去。
“那我回去就把后续的文章搞出来。”冯见雄很上道地拍着胸脯,假装要回去办事儿,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才假装想起些什么,回头对刘渊明说,“刘教授,那封期刊社评审专家的复函,能够让我带走看几天么?实在不行,给我个扫描件复印件也成。”
“你想干啥?”刘渊明警觉地问了一句。
冯见雄憨厚地一笑:“没啥,看来很重要,那就复印件吧。我这不是想看看评审专家的意见,好针对性修改微调我的观点么。”
“这样啊,那你拿去吧。我知道你是个精细人,别弄丢了或者弄坏了就好——回头龚院长可能要亲自过目的。”
刘渊明说着,把桌上那份函件的原件双手递给了冯见雄,冯见雄自然也要双手接过,郑重离去。
冯见雄刚刚离开刘渊明的办公室,就感觉到走廊上有人在窥伺。
果然,刚才那些围观刘渊明出风头的副教授、讲师们,还有好几个在那里探头探脑。这些人无不用艳羡而又无奈的怪异眼神看着冯见雄,而后叹息摇头,故作无碍。
“唉,老刘捡到了个宝啊!”
“这个就是那个冯见雄了吧!我上个月就撇到一耳朵这名字,听说是05届口才最好的学生,后来连‘希望杯’都端了!咱法学院史上头一遭!”
“没想到搞学术也这么一把手,啧啧,年纪轻轻,才18岁吧,就能‘上书言事’,促成修法了,将来这还了得?”
“你说老刘会不会许他一个将来保送研究生的资格名额?”
“不好说,不过这小子确实值这个价。邱雪你知道吧?对,就是那个物权法方向的小姑娘,人家第一篇《法学研究》的文章,也是走这个冯见雄的。”
“卧槽!这么牛逼?那你知道那小子研不研究行政法的?”能问出这个问题的,显然是一个搞行政法的老师了。
可惜,他的问题得到了一个令人失落的答案。
“估计不会吧,听说这小子只钻研那些嗅得到钱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