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偏偏,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就像是扎在心头上的东西,被连根拔起时伤筋动骨的疼,这种疼,他只有在经历晴儿之死时才有过的感觉。
“想得这么开,这个世上就没有让你牵挂的人了?”
牵挂的人……
柳若晴放在袖口下的拳头,用力收紧,指尖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最牵挂的人就在身边,可她没办法说出口。
她看了言渊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疼痛,淡淡一笑,道:“牵挂的人再多,也没办法让阎王爷开恩,不是吗?”
她笑得淡然地耸了耸肩,道:“不如不让他知道,安安静静地走,这样的话,以后他也不至于太伤心了。”
言渊自然是不知道她口中说的“他”是指谁,但他一直都知道这小子跟秦暄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想必说的就是秦暄吧。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疼痛和不舍,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堵得慌。
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秦暄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这病而露出那般难过不舍的情绪来。
竭力压制着心头的压抑和酸涩,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王爷,我到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柳若晴尊敬的声音,让言渊回了神,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柳若晴没有马上进院子,而是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夜色下,他一身黑衣,一头白发,身上散发出来的孤独和寂寞让柳若晴的心,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不忍去看。
“对不起,言渊。”
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她看着言渊的背影,静静消失夜色之中,她才转过身去,瞬间泪如雨下。
第二天,昭明殿上,庞太师黑着脸,精神疲乏,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太师。”
言朔坐在金殿上,已经为父的他,少了之前的稚嫩,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
一双锐利的深眸,扫过大殿上的群臣,随后停在王丞相身后的庞太师脸上。
见庞太师没有回应,言朔复又唤了一声,“庞太师。”
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悦之色,庞太师身后的大理寺卿王远,小心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摆,才让他回了神。
见言朔正看着他,他神情慌乱地从队列中走出,“微臣在。”
言绝看着庞太师那心慌的模样,唇角不屑地一勾,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言霄道:“就这老东西的胆子,也敢当卖国贼。”
言朔望着庞太师带着倦意的脸,想到昨日言霄跟他说的事,心头那团火硬生生地被他压在胸口,可脸色还是阴沉着,“朕听魏爱卿说,昨夜有贼人闯入太师府,太师可有什么损失没有?”言朔口中的魏爱卿,便是京兆尹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