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中年管家便屈身退了下去的。

小月这才意识到，那中年男子对她太过敬畏了，这模样，哪里只是把她当成替主子来谈商铺的小丫鬟？

一想到这个，小月心头的不安，便越发强烈了起来。

可既然都来，如果真是他的话，她躲也躲不过去了。

这样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那一身淡蓝色锦衣的男子，正垂眸画着丹青，手法熟练，提笔落笔间，尽显潇洒，那英挺之姿，尤为夺目。

而小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此时全部破灭了。

她的手指，在发紧，紧握成了拳头，指骨间有些发白。

那人还在作画，似乎并不着急接待她，等到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一张俊美无措的脸，抬眼看向她。

看似多情的眼底，噙着淡淡的微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只有那让人觉得周身发寒的凉薄。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却锋锐无比，“好久不见，小月儿。”

小月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面前的男子，道：“小王爷不在王府里好好待着，来东楚做什么？”

男子缓步从书桌面前走出，一步一步走到小月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阳光，也挡住小月在他面前本就显得娇小的光影。

小月的呼吸，因为男子的靠近而变得有些粗重，却咬着牙关强忍着，看着男子的目光里，却充满了防备之色，森冷得让男子不悦地蹙起了眉。

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抬起，轻轻挑起了小月有些微颤的下巴，忽而笑道：“你那样的身份都跑来给靖王妃当丫鬟，本王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男人指尖的力量明明很轻很轻，却让小月疼得发紧。

“为了你们家的利益，本王倒是没想到，你挺能隐忍的。”

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可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小月的心上，扎了一刀，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王爷该知我自小就顽劣不听话，不愿意在家待着，出来玩玩而已，怎么就跟家族利益扯上关系了？王爷这么些年，莫不是明争暗斗的事干多了，就以己度人，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你一样了。”

小月的眼底，满是讥讽之色，每一个字都尖锐无比，就如她此刻的样子。

男人被小月这么一讥讽，也不恼，只是嬉笑出声。

手指轻轻捏了捏小月绝俗的容颜，指尖的温热，让小月的心尖，骤然一颤，仿佛在记忆深处，努力地抓取些什么，终是没能抓住。

“小月儿可真是不经夸，刚夸你会隐忍，这么快就锋芒毕露了？”

面对男子的调笑，小月还是那一贯森冷的模样，跟在柳若晴面前那调皮又有些胆小的小丫鬟的模样，截然不同。

男子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想从这张脸上，努力地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好，他发现，自己越是用力，就越是难以抓住。

“小王爷用这间雅苑骗我过来，难道是让我听你夸我几句吗？”

小月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讥讽并无收敛。

小月的声音，让男子陡然收回了全部的思绪，回过神来，看着她这张美而不俗的脸，道：“这怎么叫骗呢，本王只是听说你最近忙于找这样一间雅苑，便送到你手上罢了，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送就不用了，亲兄弟还有明算账，更何况我跟王爷没什么关系。”

小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事先拟好的契约，递到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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