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此子颇为怪异,浑身如火,根本无法触碰。”
带头骑士苦笑道,“吾等虽携带有疗伤药,恐怕也无法替他疗伤。”
“为今之计,要么去寻那跛脚前辈,要么去寻那宗师前辈,除此之外,恐再无良策。”
这!
白素顿时犯难。
暗道,那跛脚前辈来去无踪,如此夜半三更之际,吾能去哪寻找?
至于那神秘宗师,虽对白家并无恶意,却亦是踪迹全无,根本无法联络。
等等!
有了!
白素福至心灵,忽而眼睛一亮,“阿大,你将这少年躺着的冰面切开,将冰面驮于马背试试。”
诺!
虽心中发毛,但带头骑士还是依言而行,以大刀切开冰面,将冰面驮于骑士阿九那匹良驹马背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吾?”
阿九一脸郁郁,以白布自行包扎手腕,望向马背上少年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阴沉。
“大小姐,吾观这小子极为可疑,极有可能是妖族细作。他多半是误入河神庙,于那神像下方,侥幸捡到了您的玉佩。”
“您若将这小子送入河神庙,那前辈宗师一旦发怒,责罚吾等,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壮胆而道。
这话一出,不等白素开口,带头骑士顿时冷笑道,“老九,不要用你的无知,来挑衅大小姐的底线!”
“那玉佩乃是吾白家祖物,蕴含莫名道法伟力,虽吾等凡人无法催动,却天生是妖魔克星,若此子真为妖魔,岂能得玉?”
可是……
阿九正要再言,却见白衣少女已是不耐,只能乖乖闭嘴。
“臭小子,今日你害吾丢了面子,还被大哥险些斩了一臂,你最好不要有问题,否则,切莫怪吾不客气!哼!”
阿九低头牵马,眼中阴戾一闪而逝。
……
风雪交加,夜色如墨。
于那马家村十里之外的破败河神庙中。
那浑身青色皮毛的小牛儿,早已不知去向。
庙中残留着昨夜的篝火,依旧随风弥漫着淡淡的温热,依稀能看到零星的火花。
然而神像后方的裂缝中,早已苏醒的白狐脸女子,妩媚俏脸上却满是寒意。
“那该死的黑蛇,竟提前算计于吾。”
“难怪吾第一次潜入白云山庄,会被那慕老头当场逮住。如今看来,定是那黑蛇暗中作祟,欲借助慕老头之手,将吾斩杀于大秦,好教它独吞好处,坐享功劳!”
白狐女越想越震怒,恨得直咬牙。
至于害死黑蛇救瞎眼少年这件事,白狐女并未觉得不妥。
北州妖国本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便是狐族内部,那亦是竞争残酷,动辄生死。
蛇族和狐族本就关系不睦,便是同殿为臣,暗中龌龊事儿亦是不少。
牺牲一个对狐族带有敌意的蛇族潜力天骄,顺带报答周长生的救命之恩,这买卖非常划算,
便是重来一次,白狐女亦会如此。
只是,身为堂堂狐族圣女,竟被自己一直瞧不起,视之为“莽夫”的区区黑蛇所算计,这是白狐女决计无法接受的。
所幸那黑蛇已死,似此丢脸事儿,倒也无须担忧外泄。
“吾不惜耗费巨大代价,灵魂出窍于白云山庄,以狐族媚术迷惑那慕老头。所为的,乃是为那黑蛇制造机会,暗中掳走那小丫头,从而让慕老头投鼠忌器,只能乖乖交出那物。”
“如今黑蛇已陨,吾之灵魂也被重创。以吾如今之虚弱,只能困守于此神像裂缝之中,根本无法动弹,亦无法出声呼救。”
“而那少年亦重创坠落大河深渊之中,恐已是凶多吉少。”
“难道吾堂堂三尾妖狐,未来狐族之希望,却注定要困死、饿死于此?”
白狐女越想越惊悚,不禁悲从心生,狐媚眸中满是绝望。
“哗啦!”
大门忽而被人推开,猛烈的夜风夹杂着飞雪而来,整个庙内顿时一片冰寒。
然而这白狐女却一扫颓然,顿时浑身一震,变得激动起来。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
“吾虽无法动弹,却能勉强催动狐族媚术,虽无甚大用,但用以控制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亦是不难!”
白狐女怀着兴奋,催动神识扩散四周,待“看清”庙内众人之时,白狐女顿时脸色难看。
眼前这些骑士,无不魁梧高大,人人披坚执锐,每一个浑身都散发着炽烈如火焰般的旺盛阳气。
若是白狐女巅峰之时,自是无所谓。
奈何她如今正值虚弱之际,眼前这些黑甲骑士,却如一簇簇旺盛火焰,烤得白狐女额头冒汗,不禁瑟瑟发抖,难受不已。
那年芳十六的白衣少女,更是让白狐女眼睛刺痛,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该死,这小小的山野之地,先是慕老儿这等强者,又是执扫帚的跛脚儒家高手,现如今,随便来个小丫头,竟也如此厉害,能威胁到吾?”
白狐女脸色越发不好看,不甘心的目光掠过众骑士和白素,最终落在地上的冰块上。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浑身生机全无的瞎眼少年,顿时清晰出现在白狐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