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果然慧眼如炬,贫僧不曾见过殿下,却被殿下一眼认出。”老和尚挂着慈祥的笑容,给各位盏茶。
天师在朝中近乎没有多少人知晓,苏穆煦也是幼年时期听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偶尔提过一嘴。
在座的只有小幼宝不认识眼前这位胡子花白,头顶却十分光溜的老爷爷,她张着大大的眼睛,与众人大眼瞪小眼,脚丫晃晃有些急,“唔,你们都知道,就幼宝不知道老爷爷是谁。”
幼宝环视四周,觉得三个人里面还是眼前这位刚认识的老爷爷比较好说话一点,就跳下凳子,跑到老爷爷身边去,晃来晃去的模样很是好奇,“老爷爷一定是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吧?”
“哦?丫头为何这般说?”老和尚捋了捋胡须,笑望着眼前这位聪明伶俐的崽崽。
“因为刚才幼宝瞧见,脾气臭臭的伯伯竟然冲老爷爷笑呢。”幼宝仰着胸脯很是自信,随即用小手相互戳戳,有些不好意思,“幼宝这么可爱,林伯伯都没对幼宝笑过呢,所以老爷爷一定很厉害。”
“懿昕公主果然是细致入微,难怪陛下好生喜欢与宠爱,果真与众不同。”老和尚说着,伸手摸了摸幼宝丱发上坠着的小灯笼,深邃温和的眼神里浮出一丝他人察觉不到的宠溺。
好似看到思念许久的小故人般。
“其实啊,贫僧与掌印大人是故交。不过此事,还需要你林伯伯亲口告诉你。”
林许冷冷掷了老和尚一眼。
他并不想提自己那些陈旧不堪的往事,但在某人的威逼利诱下,无奈还是开了口,“自咱家十岁时遭受家人抛弃山野,那时就是他收留的咱家,咱家在寺庙中呆了八年之久,之后因为他认识了陛下。”
林许生命中唯一敬重的两个人,一是这位和尚,二便是当今圣上。
遥想当年他因病遭受家人抛弃,被其抛弃荒野,是老和尚衣不解带地照顾,才让他苟活下来,然他周身的戾气与寺庙浑然天成的佛性格格不入,常年遭受寺里和尚的打压嫌弃,在老和尚因事出游的那一年,他被寺庙的住持赶了出来,这才偶遇了被皇贵妃,也便是当今太后带来烧香礼佛的皇帝。
那时的皇帝才七八岁的模样,同他一般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阴戾与杀意,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他受尽外人屈辱谩骂,想要自尽时,这个八岁的儿郎一语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林许至今还记得,少年寒凉眸里藏着血海深仇,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若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屈辱折损你之人?”
对,他要活下去,将所有看不起自个的,都踩在脚下。
所以他为了皇帝,学习邪功折损自身,护着他走上权利之巅,而自己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无人再敢冒犯他。
幼宝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听林伯伯说。
原来爹爹以前受过这么多这么多的苦,可是爹爹从来没有和幼宝说过。
林伯伯也很辛苦,原来大家都过得很辛苦。
嫩白精致的小脸有些肃穆,若有所思。
不久,老和尚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米幼,“贫僧带公主去后方池塘里瞧瞧吧?太子殿下与掌印大人在此喝茶。”
幼宝这才拉回思绪,牵着老和尚的手来到池塘边。
还未等幼宝好好瞧瞧所谓的不冻泉,就听见老和尚沉沉地说了一句。
“六公主,你爹爹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