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辇渐渐远离晴厢阁,苏乾侧靠在撵轿上,给身旁寸步不离的秦符熠一个极淡的眼神。
久经商场的某人很快会意,贴近他的身子悄声道:“六公主找到了,只不过被晴妃用酷刑折磨得有些不成人样。”
苏乾冷峻的面庞当即就变得阴森无比,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余下,秦符熠将幼宝告知他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转告给了苏乾。
“春云,留着还有用。”苏乾侧过身,与他耳语几句后,拂手令他退下。
秦符熠驻留下步伐,看着龙辇渐行渐远,平静的长眸也愈渐暗沉下来。
而坐在龙辇之上的帝王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
来福在一旁听到刚才秦小爷口中六公主的遭遇,真是心疼不已,“陛下,不若让奴才去晴厢阁内,旁敲侧击一番如何?
即便日后太后怪罪下来,奴才也为六公主甘愿认了!”
“不必,莫要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沉稳寒凉的语气里隐忍着的杀意令一旁的来福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话。
相信陛下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撵轿前行了良久,苏乾偶有地叹了长长一口浊气,连以往深邃锐利的目光都不禁有几分颓力寒凉起来。
他原是没有软肋的。
他深知,称霸王朝的帝者,最忌讳的便是拥有自己的软肋。
所以他从不儿女亲近,从不专宠任何一位妃嫔,便连对皇后的态度都淡之如水。
可在他遇到这个蠢丫头之后,自己好像渐渐忘记了这个道理。
他私心地任由米幼在皇城里发光发热,肆意地给了她自己所有的偏爱与例外,以致于如今,不慎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晴妃赠予幼宝的那双珍珠耳坠,若他猜得不错,应是出自太后之手。
而那并不是普通的珍珠,其中藏有世人罕知的子母双蛊。
子蛊附着在珍珠上,趁机钻入人体。
而母蛊掌握在下蛊之人手中,一旦母蛊发作,子蛊便会产生毒性遍布全身,令人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这计量曾经太后便在他身上用过,大抵如今这世上唯有自己与太后知晓。
但他发现的时机已然太晚,眼睁睁看着幼宝已经戴着那串珠子整整一日了。
想必母蛊定是掌握在太后手里,先前晴妃也在不知情下被太后赏赐这对珍珠,之后又在太后命令下将其转赠给米幼。
苏乾搭在轿撵边的手指渐渐发白,青筋暴起间,差点没将手下的木柄捏了个粉碎。
自己历经数年摸爬滚打地走上帝位,好不容易手握实权把淮王发配,将太后驱逐。
没想到一时疏忽,还是让人捏住了把柄。
他发落了芳家之人,这个死老太婆竟神不知鬼不觉攥着幼宝的性命危险他!
幼宝的安危与他而言,就像一把尖刀悬在他心头,随时都可能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