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磊扁扁嘴躺了下来，好久才说了一句，“我不想看着她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湮灭……”

“比送了命强，她有心软的毛病，并不适合战场，不要质疑大伯的决定，大伯并不是看不起女人，妹妹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

李家哥哥依旧冷酷。

“睡吧。”

顾磊叹口气，没说什么。

“要是只做教头也许有机会，可她又能做多久呢。”

李家哥哥说的是事实，女人要成亲生孩子，会被俗物给耽搁，给她机会也做不了很久。

作为当家主母，她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顾磊没再说话，躺在大通铺上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就这大通铺，睡十几个人，一个女孩睡哪儿去。上山下河，边境气候恶略苦寒，你让她和我们一起奔波劳累。花木兰的事书上有记载，大伯说她没被发现是因为她身体被环境影响早就不来月事了，从军十几年苦都吃透了，哪里还生得了孩子，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妹妹吃这样大的苦头，我舍不得。”

李家哥哥话音有倔强赌气的味道，可说的也是事实。

今日李玉的每一个露脸机会都是她拼命争取来的，李老大不同意她从军，不会给她任何方便反而处处为难。

没有一丝一毫优待，反而比其他儿郎多成倍的困难，李玉想要和男儿一起在骑兵队训练，就要接受各种不平等的考验和待遇。

每一个机会都是她玩命争取来的，哥哥们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以前不拦着，是希望她学点真本事能保护自己，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可上战场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二叔和族兄牺牲后，以前这个决定还有点犹豫，在他们死后就不愿意李玉上战场了。

男儿马革裹尸是荣耀，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荣耀，可玉儿能得什么好，什么也没有，最后所有的荣耀还是家族的，依旧是哥哥的，她从不和哥哥们争，会主动退让把功劳和荣誉都给你。

做人要有起码的底线，李家儿郎的底线就是，李玉要安稳快乐一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她幸福就行。

这是我李家大姑娘，我们乐意哄着捧着，没吃你家米，你管得着么。

可他们接受不了玉儿马革裹尸的下场，那……不行。

“她想要快乐自由。”

“你们俩叽歪啥呢，教头是个大女人，比男儿都优秀，有些事她自己会想通的。做教头也可以，做女夫子她也够格。去不了战场可以去做别的，那么多难民，村庄需要重建，矿山需要人操持，李将军从来也没限制她自由，不让她出门。”

谢礼睡在他俩旁边，听他俩拌嘴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两人钻牛角尖了。

“啊。”

“啊什么，我谢家女儿也曾上战场，死在前线了。那份苦没人比我们更懂，自由是心不是身，她的优秀不在于武艺，她的本事可以做更多事，不能去战场也可以用自己生平所学去帮助穷苦老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在理，这读书人确实厉害。”

“是你们小瞧了教头，我认为她知道自己在武将的路上不会太久，才拼命的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给我们学，以后能出更多优秀的将领，带领更多人去保家卫国，别拿你们狭隘的心思去猜测教头，她是有大局观和大义的女郎。”

谢礼嗤笑一声，嘲笑两人吵架都没吵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