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洪默抬头看着地图:“咱们南下来劫掠的粮食物资,倒是足够过冬用了,但是,日军京图铁路横亘于我们与苏联远东地区进行联络的要道上,就像一条绳索捆住了咱们的手脚,若是不坚决打掉它,以后我们与集团军中央集群及远东红军的联系就会中断,弹药物资和粮食供应都会出现问题。因此,就算日军集结重兵,我们也要坚决地破除日军的囚笼。老洪,你看,这京图线周边地区崇山峻岭,交通极为不便,倒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
洪玉普笑了:“怎么,主意已经定了?”
又黑又壮的金洪默牛逼哄哄地道:“当然,跟了安老大那么久,要是连他的一分谋略都没有学到,我这个师弟也太逊了吧?这次老子给他来个掐头、断尾,攻击中央,让鬼子明白我黑瞎子绝非浪得虚名!”
“军长,副军长,总部急电!”
毕业于江南理工大学,又在叙府士官学校深造过的第七军参谋长朱哲夫上校来到地图前,把电报交给金洪默,然后拿起指挥棒,指向吉林市至图们一线:
“总部决定在未来半个月内,发起京图铁路会战,截断日军京图线与朝鲜境内北鲜线之间的交通运输,破坏日军的碉堡群和*壕,使我们两个游击区紧密地联在一起。初步意向是中央集群调动一个军,配合我们第七军,共动用超过六十个团的兵力,南北夹击,拿下图们、延吉、敦化中任意一座大城市,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迫使其主力分兵南下,减轻集团军中央集群面临的压力。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洪玉普听完朱哲夫的讲解,脸上满是笑容。金洪默从朱哲夫手里拿过电文,细细看完,把朱哲夫未讲述部分念了出来:
“另:昨日日军第七师团在其空军四十余架战机配合下,大举进攻滨绥铁路大青背山一线,我正面堵截之二军二师六旅经过顽强抵抗,在要塞和阵地悉数被日军摧毁的情况下,主动撤离。昨夜,我滨绥铁路沿线部队发起奋勇反击,日军第七师团于磨刀石镇陷入我军合围,后在紧急赶到的日军第一〇八师团接应下,方才脱困。此外,由于图佳线(图们—佳木斯)铁路、公路尽为我军所破坏,同时在日军前往林口的路途上,我第一军遍设地雷,日军第八师团与二十一师团举步维艰,至今依旧在五林河南北的老爷岭崇山之间徘徊不前。”
念完后,金洪默大声赞道:“也不知道安老大是怎么培养的人才,这些年轻人一个个智计百出,战术灵活多变,原本中日两军实力对比看起来是一边倒的局面,如今小*竟然硬是被拖得难进寸步。我估计十天半个月小*都休想进至林口县城,更不要说鸡宁了。或许三江平原地区,我们可以长久保住!”
参谋长朱哲夫上校摇了摇头:“军长,我认为形势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根据总部的最新通报,抗联第八军军长谢文东昨日在方正县城以西的姜家庐投敌,赵尚志第三军不知究竟,在率部前往与第八军汇合途中,在大青山以西的二洪山地区遭遇日军第十二师团伏击,损失惨重。
“现在,日军已经在汉奸和关东军哈尔滨特务集关的配合下,牢牢地控制了松花江上游地区,随时都有可能沿着松花江,攻向中游的依兰县城。抗联第四军军长李延平、副军长王光宇及第九军军长李华堂已经向我集团军总部紧急求援,我中央集群第三军两个师,已经紧急乘坐火车经林口前往佳木斯,力争在日军到来之前赶到依兰,否则以抗联第四军、第九军扩大后加起来不足一万人枪的队伍,挡不住日军的攻势。”
“谢文东投敌了?”
金洪默一阵愕然!
其实谢文东这个人,金洪默早就看出其抗日意志不够坚决,态度首鼠两端,属于那种偷奸耍滑、有便宜就占碰到硬仗就溜号的小人,但南满、东满、吉东、松江(北满)省委、哈尔滨特委及抗联高层始终坚持应团结一切力量抗日,满足谢文东种种非分要求,却对其消极抗日视而不见,终于导致今日惨祸的发生。
洪玉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看了一眼周围,凑近金、朱二人,小声道:
“第四厅转来个消息,莫斯科方面派人到了哈尔滨,正在四处联络抗联各部,关东军哈尔滨特务机关其实早已经察觉,但却视而不见,放任其活动。你们也知道,现在远东红军和莫斯科方面闹得很僵,矛盾越来越尖锐,总有爆发的一天,而我们的利益却是与远东红军牢牢捆绑在一起的,若是我们在与日寇作战时,后院失火,会相当麻烦。”
金洪默和朱哲夫相视一眼,均感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