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东低下脑袋,关切地问道:“司令,出什么事情了吗?”
安毅摇摇头:“别紧张,我只是想试试自己还能动弹不,谁知道劲道用得太大,竟然翻到床下去了......刚醒来那会儿,我发现手脚似乎都不在我身上,心里急啊,这一跌,我倒是找到点儿感觉,发现自己没成废人。”
小九哑然失笑,沈凤道松了口气,回到床边微微责备:
“司令,这个你问我就行了,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在病床不高,否则摔着脑袋怎么办?司令,你这会儿之所以感觉不到手脚,是因为服用了治疗颅内损伤的药物,一旦停止服药,很快就会恢复知觉。”
安毅刚想贫嘴几句,突然看到冯洁云眼睛通红,珠泪簌簌而下,略一沉吟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说:
“云儿,你说,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我帮你出气。小九,听好了,等会儿我叫你揍谁你就揍谁,明白吗?”
林耀东看了看安毅两口子,点头应了声“是”,沈凤道看得有趣,走到门边,斜靠在门上看热闹。
冯洁云低下头,柔媚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没谁欺负我,我只是觉得我好没用,楚儿和茜姐都能在事业上帮到你......这次我肩负重任,留下来陪伴你,却没尽到一个好妻子的责任,竟然让你跌到床下去了......我想换做楚儿和茜姐来照顾你,肯定比我精细得多......我是怪我自己......”
“谁说我家云儿没用的?”
安毅随口念起一段冯洁云写的散文:“......凄风夜雨之后,会不会有彩虹升起,任我追逐?会不会一伸手,就会碰碎那水中月......一直希冀着能和心爱的人相伴到天荒地老,手挽着手,一起撑一把伞走在夕阳里......细雨青柳,潋滟依依,一抹深深的叹息,带不走我对你悸动的心......”
安毅背完,笑着道:“云儿,你们每一个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体,都是我心目中的宝贝,你根本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你要记住,你就是你,冯洁云,一个秀外慧中的好女孩,我安毅的好妻子,这样就足够了。”
冯洁云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安毅在军务繁忙之余,还有心思熟记自己才出版不久的散文,迎着安毅深情的注视,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一张脸烧得绯红,若不是小九和沈凤道两个大灯泡在,可能她会躲进安毅温暖的怀抱里,静静地享受那份温馨的甜蜜。
这时,成世明快步走进病房,向安毅敬了个军礼后,把手中的电文交到了沈凤道手中。
沈凤道看完后脸色一变,回过头看到安毅没有血色的嘴唇和憔悴的脸,心中不忍,就想去找暂时住在厚载巷的尹继南商量一下,安毅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沈,是胡子的急报吗?念来听听。”
沈凤道叹了口气,来到安毅身边:“司令,胡子陷入重围了:午夜时分,日军占领三河县城,预计此前数小时平谷县城已沦陷;凌晨一点,日军占领香河县城;凌晨两点,日军占领大厂县城;凌晨两点十分,日军调集上百门大炮,猛轰廊坊,驻守城里的十四军八十五师损失惨重,残部主动退出县城,汇合集团军司令部一起撤向永清;凌晨三点,日军占领通县县城;同样是凌晨三点,日军攻向黄村一线,与五十九军发生激战,现在战况不明;凌晨三点半,日军占领夏垫和燕郊。”
“什么?”
安毅震惊得几乎坐起来,最后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才无奈地说:“这怎么可能,如此漫长的战线,日军是如何做到全线同时发动的?”
沈凤道摇摇头:“这些都是谜,目前,战区司令部已经决意南迁至保定,刘峙所部目前还不知道下落,估计也会向保定撤离。胡子自半小时前发来最后一道电报后,便再无消息,预计已陷入苦战中。”
“我和铁道部张部长没什么交情......”安毅闭目沉思一下,当即做出决断:“老沈,你立即去憩庐,求见校长,就说目前华北危急,若不增派有生力量,恐黄河以北地界不保。新二军是机械化军,包含有一个装甲师、一个坦克师以及一个摩步师,机械化程度位于我安家军之冠,有新二军北上,日寇占不到什么便宜。”
“是!”
沈凤道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