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摇头苦笑:“想不到汉奸的危害这么大,以前我倒是疏忽了......”
话语间,车厢上遮盖篷布的卡车在安毅等人面前停下。车厢里最先跳下来的是两名荷枪实弹的官兵,他们放下车厢挡板,随后嘴里塞着破布、双手被缚在背后的石友三等人便被车厢最里面的官兵用枪托和棍棒驱赶了下来。安毅点了一下数目,一共六个人,想想数目好像有些不对。
这时一辆吉普车开到,副驾驶座的车门推开后,一个双手绑在胸前的年轻少校自己从里面钻了出来,很快有人上前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
商震指着被石友三等人愤怒目光包围的年轻少校介绍:“就是他破坏了石汉章的好事,程司令要安将军好好审审,若是没有问题,回头他要好好谢谢这位义士。”
安毅早就知道发生在战区司令部的那一幕,看到正在抚摸手腕活络筋骨的年轻少校相貌堂堂,眉宇间有一股英气,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你和石友三是一伙的,为什么要背叛他?是不是眼看着石友三要倒霉了,所以才坏了他的好事,想以此搏个活路?”
借着月光和挂在茅草棚子上的马灯灯光,年轻少校愣愣地看着安毅,过了好一会儿,脸上泛起一丝喜色:“你是......安毅将军?那个专门杀鬼子的大英雄大豪杰?”
安毅笑着说:“你不要以为说我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你得告诉我背叛石友三的理由,否则依然是杀无赦!”
年轻少校立正敬礼:“报告安将军,我叫石冉,吉林长春农安人,是......是石友三的同乡......我......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姓石。七年前,我考入东北讲武堂,因成绩优异被选派到法国圣西尔军校留学,专攻炮兵专业,谁想入学未满一年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我的家乡也沦于日寇的铁蹄之下。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想多学些本事,归国后好跟着少帅打*人,不想三四年毕业回到东北,才发现我的家人没了,鬼子兵到村里挨家挨户征缴粮食的时候,发现了被我父母藏起来的两个妹妹,兽性大发......我父母家人拼死反抗,结果招来横祸!最可恶的是汉奸,还把我两个妹妹赤裸的尸体绑在村口示众,说这就是得罪*人的下场。
“由于归国时我有法国友人陪伴,*人没敢找我麻烦,我想找鬼子和汉奸拼命,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关内,我才想起应该投军报国,用自己所学为父母家人报仇。当时正好冀北军招人,我以为这支部队是闻名全国的抗日军队二十九军的一部,能够真枪实弹地与*人干,所以就报名参军了,石友三见我是法*校的毕业生,加之我又是他的同乡,所以对我另眼相看,提拔我当了炮兵营的营长,当时我还颇为感激。
“到后来我才发现,石友三的部队根本就不是抗日的军队,就连炮营里的那三十六门大炮,也全都是*人援助的,我不愿助纣为虐,几度想离开,可是又舍不得那批大炮,若是这些大炮能够用来打击*人,那该多好啊!于是我打消了只身出走的念头,与石友三虚以委蛇,慢慢把炮营里的汉奸全都给除掉了,又发展了一百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准备合适的时候,把这个炮营拐走。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石友三就连夜南撤,还因为我是他的同乡,所以带在身边听用,再后来的事情,相信你都知道了......”
初时石冉说得磕磕巴巴,估计是以有石友三这个汉奸同乡为耻,到后来就遛顺了。安毅和商震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经历。
安毅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谁可以证明其真实性吗?”
石冉先用法语说了一段话,然后又道:“我身上持有法国护照和圣西尔军校的毕业证书,同时我们炮营的所有弟兄都知道我的经历......”
安毅点了点头:“好吧,回头我会核实一下,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石友三不知何时顶出了嘴里塞着的破布,状若疯狂,冲着石冉破口大骂:“石冉小儿,你这个背主之人,我石汉章自认对你不薄,你竟然如此.....”
安毅打断了他的咆哮:“石友三,当年冯大帅、阎大帅、张少帅又何曾亏待过你,你不是一样翻脸无情?何况站在国家民族的立场上背叛你,那是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的行为,与你的背主求荣自私自利宛若云泥之别!石友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你就认命把!”
说到这里,安毅挥了挥手:“带走,明日发起总攻前,拿这些狗汉奸的头颅祭旗!”
石友三面如死灰,怨毒地看了安毅一眼,不再说话,任由林耀东带着侍卫把他和一干同伙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