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拦阻水警师的四百五十吨级“镇湘号”陈旧的甲板上,一片慌乱,前方一马当先高速开来的三百吨级指挥艇高高翘起的舰艏,在船员的眼中似乎变得越来越大,距离本舰已经不到两百米,而且还在快速缩短距离,吓得“镇湘号”炮舰上的海军官兵大喊大叫,到处乱蹿。
指挥舱里,大副脸色变得惨白,高声叫骂起来:“他妈的鄱阳湖土匪,居然毫不减速……”
“左满舵!全速规避!左满舵……”
“镇湘号”在船长竭斯底里的大喊中缓缓转向,路程光指挥的炮舰却毫不减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撞来,终因“镇湘号”规避太迟,横甩出的舰艉被高速前冲的水警师指挥舰一头撞上,“嘭”的一声巨响轰然响起,指挥舰舰艏撞开“镇湘号”舰艉之后,在一片飞溅的火星和青烟中猛然抬起,再重重落到水面上,砸出两道数十米长、十余米高的水幕,摇晃几下,继续高速前进。
紧随其后的船队已经变成狭长的雁式队形,在剧烈倾斜、大幅度摇晃的“镇湘号”激起的重重波浪中,紧紧跟随急速航行的指挥舰,扬长而去。
左舷两次从湖面弹起来的“镇湘号”,仍在反复摇晃之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倾覆之灾,可破裂的蒸汽锅炉冒出了冲天白雾,炮舰在自身激起的巨浪中上下起伏,失去动力,甲板上满是被撞得鼻青脸肿、一身污浊的海军官兵。
从英国海军学校留学回来的舰长林崇昌满脸油污,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帽子都顾不上拣,扶着舱壁,几步蹿出指挥舱,对着已经远去的水警师指挥舰上那高高飘扬的司令旗号,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我操你妈的路程光——”
鼻子被撞得流血不止的大副重新戴上大盖帽,飞快跑到尾炮旁边,愤怒地遥望,发现自己的两艘陈旧小炮艇早已吓得远远避开,路程光率领的满载官兵的船队,已尽数转入长江航道,逆流而上。
大副刚要破口大骂,三十多岁的炮长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指指后方,只见水警师的后队在又一艘美国进口的三百吨快速巡逻炮艇的率领下,劈波斩浪,高速而至,船上的双联主炮黑洞洞的炮口早已指向本舰,船舷上,十几门迫击炮和双联机关炮也都做好了发射准备。
炮长摇摇头叹了口气,低声劝道:“长官,还是算了吧,咱们犯不着和安家军伤和气,再者说了,要是真干起来,咱们区区三艘老旧破船,能干得过人家吗?长官你看……至少有四五十门迫击炮在对准咱们,还有那么多轻重机枪和双联机炮,用巡逻快艇加载迫击炮增强打击火力的战法,可是人家水警师第一个发明的,而且那帮打炮像是不要钱的疯子,已经练到了两公里内三炮齐发十轮七中的水平,虽然不一定打得沉咱们的船,可是一片迫击炮弹砸下来,甲板上恐怕剩不下几个兄弟了……”
“滚!你给老子滚……”
“程畿冉——”
船长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到——”
大副连忙转身冲向指挥舱。
“立刻给老子向司令部禀报,还要向蒋委员长禀报,要求飞机援助,炸沉水警师!炸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