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泰不惧怕任何的威胁和矛盾,只是他的生长环境不同,受教育的方式不同,人生履历也不同,他拥有自己独特的处世方式和行事手段,更喜欢运用谋略迂回进取,通过不温不火却又行之有效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自到南昌行营上任三月有余,毫无建树,杨永泰认为自己不能再这么一直迂回下去,反正在取消安毅第五军团、分拆安毅麾下部队的问题上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安毅,就不怕为了剿匪作战、为了党国大业再得罪安毅一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安毅无论如何愤怒,都不会像揍何应钦一样揍他,更不会要了他的命。
杨永泰自认非常了解安毅,知道智力和功勋到了安毅这一层次的人,绝对不会对他做出愚蠢的举动,至于安毅有可能的暗中报复,杨永泰不是没有考虑到,毕竟安家军的特种大队名声在外,取人性命于数里之外的优秀狙击手比比皆是,不过杨永泰不怕,他相信安毅能够理解他,就算不能理解他也不会要他的命,因为杨永泰深深地知道,严格来讲安毅目前没有一个敌人,安毅唯一的敌人只有日本。
“畅卿兄,你现在好点了吗?”
文质彬彬的何应钦缓缓而入,关切地望着杨永泰不停揉搓的肩关节。
杨永泰礼貌站起,指向边上的一排软沙发:“谢谢敬之兄关心,不碍事了,有点酸楚胀痛纯属正常,没感觉了才糟糕,请坐!”
何应钦谦和一笑,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杨永泰挥退奉上香茗的秘书,客气地示意何应钦喝茶。
悠闲地品尝片刻,杨永泰指指窗外,含笑询问何应钦是否知道那栋漂亮的建筑是谁的产业?何应钦冷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说那是南昌城最好的宾馆,最奢华的销金窟,边上的精武会豢养着数百名武功高强的能人异士和江湖亡命之徒,三次击败前来挑衅的俄国、法国和日本拳师,是长江中下游流域五省中最大的民间精武会组织,获得中央党部社会部的首肯与支持,与江浙沪黑白两道交往密切,与上海的青洪帮似乎也有联系,虽然从不欺男霸女扰乱治安,但是暗中行事恐怕不怎么光彩,其背后的撑腰者还是那个安毅。
杨永泰莞尔一笑,感叹地说道:“敬之兄真是快人快语!由此可见总司令的这位得意门生实力有多强了,先不说名义上是江西省政府主办实际上却是江南集团一手把控的南昌之声广播电台,就说孝子亭西街口刚建起的那座南昌城最大的影剧院吧,里面除了设置有豪华影厅放映电影外,还有一座配套的大型环形剧场,老板许一尘原来是安毅独立团时的一名干将,如今来自河北移民中的吴桥杂技团每周都在那里进行表演,此外老南昌澄碧湖畔新建的豪华剧院、传授武艺的沧州会馆和紧邻的杂技学校,其幕后也都有安毅的身影。
我们这位总司令门生从来都没有忘记文化的发展与继承,也从中源源不断获得了各种人才,对自身的宣传也大有助益,不得了啊!
小弟眼下颇为感慨,若是这些民间团体配合一下咱们行营的党务宣传,对正在进行的剿匪大业予以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恐怕你我二人的处境会好过许多,哈哈!”
何应钦连连摇头,一脸的苦涩:“尾大不掉、尾大不掉了!朱益公和安毅苦心经营南昌地区数年,虽然如今两人各有高就,但其影响力却仍然巨大,隐隐仍是南昌地区的实际统治者。咏庵兄(鲁涤平字)没受伤还好说,安毅和南昌各界都还给他面子,处处都予以配合,可如今咏庵兄重伤未愈仍在静养,人家就不给咱们什么好脸色啰。难啊!难啊!”
“敬之兄,就算困难重重也无需气馁嘛,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放任不管才是对自己不负责!”
杨永泰看到何应钦放下茶杯会意地坐近一点,又再阴阴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敬之兄在第五军团攻克昆明之前,就独具慧眼准确预测,为总司令消除未来可能出现的隐患,使得西南大局逐渐形成总司令乐于见到的相互制衡的均衡之势,为中央政府逐步收回权利缓缓进取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心如同日月,其功惠及百年啊!
面对目前江西出现的困局,我军将士连续苦战数月仍然无法打开局面,你我愧对党国,愧对领袖!至此危急关头,你我二人何不再次精诚合作,共度难关,也好独辟蹊径打破目前的僵局啊?”
何应钦略微思考,随即精神大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杨永泰鞠了个躬:“小弟敬请先生赐教,还望先生畅所欲言,解我忧虑!”
“哎呀、哎呀!言重了、言重了!敬之兄与某同为一殿之臣,何须如此客气,行此大礼啊?折杀小弟、折杀小弟了……”
杨永泰连忙站起,托住何应钦的双手,亲切地把他拉回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