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歭拉着安毅的胳膊走到张弘栾面前:“张将军,这就是你想见到的人,我部工兵营三连连长安毅。”
“工兵营?”
张弘栾惊讶地看向刘歭,见刘歭骄傲地点点头,这才相信是真的。
张弘栾转向安毅端详了好久,深深叹了口气:“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选择最有利于己的地形,反复向我军中前部实施骚扰打击,一击得手飞速退去,如此战法出自一位如此年轻的工兵连长之手,令人感慨啊!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哈哈!再见了各位,后会有期!”
数千人目送张弘栾一行向南远去,均有不舍之意,安毅轻轻叹了口气,对刘歭低声哀求:“师座,能否把俘虏中一个连的士兵补充进咱们工兵营?这样一来,咱们工兵营就不需要师座派人护卫了。”
刘歭斜眼看着安毅:“一边去!这事不由你定也不由我定,而是先得报呈军部。”
“师座,你怎么这么老实啊,你……”
安毅难受地跺跺脚,无精打采地敬个礼转身离去,心想既然老子的算盘打不响了,怎么也得保住弟兄们拿命换来的三十几匹马。
安毅策马回到北面一公里的第一阻击点,胡子领着乐呵呵的弟兄们已经收拢了马匹,并将三十多支马枪、六支驳壳枪和马刀全都挂到各自身上。
安毅满意地夸这个赞那个,随即让胡子立刻领着弟兄们牵上快跑回去。胡子一听哪敢怠慢,吆喝几声便领着骑上高头大马的弟兄们,每人牵上几匹马绕行而回。
安毅松了口气,骑上马找到自己的二排、四排弟兄,把大家领到第一阻击点,命令将六匹被打死的马弄回炊事班去。几十个弟兄两天没吃到肉了,听到命令立刻拔出刀子像苍蝇一样扑了上去。
安毅策马跑上南面的小土包,看到山坡下各团团长营长正在乱哄哄地瓜分俘虏,刘歭和徐庭瑶几个老大策马登上南面山岗,雄心万丈地指点江山,安毅只能痛苦地摇摇头打马回营,心想要不是缴获三十几匹战马,老子上吊的心都有了。
傍晚,三连的营地欢声一片,马肉飘香,老韩头乐呵呵到处宣扬近千斤肉已经腌制一半,精心炮制的一半让弟兄们敞开肚子尽管吃。
安毅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与胡子、尹继南坐在柳树下连声哀叹,说咱们的战斗连梦想破灭了,先不说升官的事,只说按照咱们的原定计划来看,“从工兵逐渐向具备工兵能力的战斗部队转化”的目标似乎越离越远了。
胡子和尹继南心里也不好受,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过去,怎么能不心疼?
三人默默无语,大口大口地咬嚼香喷喷的马肉,似乎跟马肉有仇一样。
“参谋长到——”
营地外的哨兵大声通报。
安毅十分惊讶,连忙扔下碗,领着胡子和尹继南一阵小跑前去迎接,胡树森、徐庭瑶、蒋鼎文和七八个熟悉的营长团副一起涌进来,乐呵呵地大赞三连的伙食好。
安毅哪里还不知道这话中的意思?一声令下,冬伢子几个忙不迭端来石头木板,很快便架设好稳当当的大餐桌,老韩头领着自己的火头军随即送上四盆黄橙橙油乎乎的酱煮马肉。
胡树森等人毫不客气举筷就吃,连吃五六块才大声夸奖,乐得老韩头屁颠屁颠地离开,转眼间再端来两大盆撒下碧绿香菜和葱花的马肉粥。
一群长官吃饱喝足,这才记得擦手擦嘴,恢复平时的庄严宝象。
胡树森哈哈一笑,转向安毅:“安毅上尉,你们不知道一切缴获均需上缴的军令了吗?哪怕你们缴获有功,但也必需经过上峰的研究批准之后才能获得缴获物资的分配权力,你受过堂堂正正的军校教育,又是全军的模范连长,难道这起码的军令都不懂吗?”
安毅三人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你们这帮孙子吃饱喝足了还不行,不给老子人马倒也罢了,竟然还来谋取弟兄们用命换回来的几十匹马,天理何在啊?
可是眼下这局面,不给又不行,这帮顶头上司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还堂而皇之的祭起了军法这杆大旗,不由得你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