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高远想赶回积石城过新年,但仍然被战后河套多如牛毛的政务给拖了下来,颜乞败走,使得征东军彻底控制了河套,征东军的哨骑最大胆的甚至出现在了宁远外围,这使得尚有一些滞留在河套的东胡部落不得不仓惶退走,这一仗,已经将东胡人打破了胆,在没有任何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征东军一战击碎了东胡人战无不胜野战无敌的信念,连颜乞所带的五千宫卫军最后全都饮恨河套,那些小部落自忖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实力与征东军抗衡,只能选择退出这块肥沃的土地。
大胜之后的征东军中下层一片欢腾,于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对东胡的胜利,还是白花花的银子,黑油油的土地。战后的赏赐已经发了下去,当然不是全部,因为现在的高远也是穷得叮当响,这一战,他赢得的是土地和未来,却没有赚得银两,说一句兜里比脸还干净也不为过。
从代郡送来的近三万赵军战俘,极大地弥补了河套人力不足的问题,这些可都是精壮的汉子,重新编组,建屯堡,安置这些人,占用了高远大量的时间。这些被俘的赵军长途跋涉而来,已是精疲力竭,但数量如此之多,如何安置他们也是一个难题,他们现在是没有精力闹事,但不代表着他们一直就会这样服服帖帖。
许原与严鹏希望从这些战俘之中补充兵员的要求被高远一口回绝,在他看来,这些赵兵没有在河套落地生根,彻底认同征东军之前,让他们加入军队是极其危险的,不同于当初渔阳郡的那些战俘,他们本身就是燕人,与征东军同根同源。心理上没有太大的排斥感,而这些赵军与燕军没有少打仗,而且赵国国力远胜燕国,使得这些赵军在心理之上,一直有着一种优越感,不将他们的这股优越感打掉,不让他们从根子上认识到他们与征东军的差距,,他们是绝不会老老实实的。
暂时只能让他们种田,同时需要加强宣传征东军在河套的政策。大棒与胡萝卜同时砸过去,天长日久,终究会慢慢同化一批人过来。
而更重要的策略,是高远要将这些赵军之中的绝大部分,都送到辽河以东去屯山,去建城,在那边,所有人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敌人,东胡人。高远相信。在征东军与东胡人之间,这些战俘会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陈斌的伤还没有好,脑袋上裹着厚厚的布条,使得他连头盔也带不上去。脸上到处都是刚刚结痂的血口子,一支膀子也还吊在胳膊之上,这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不过他的脸上。此时却尽是喜悦之情,身上簇新的军服彰显着他已经升职了,现在。他是征东军北方野战集团军第一军第三师的师长了。
辽河东岸,都播一战,让他脱颖而出,让高远大加赏识。
“昨天监察院刚刚送来了报告,你的家人,还有罗尉然的家人,我们已经都接到了积石城,在哪里,已经为他们安置好了新的宅院,虽然说不是很大,但却足够他们居住了。”看着眼前这员大将,高远各颜悦色地道。“一应供给,都会按照你的级别,分毫不差地按时送到他们那里,家里的一切,你尽管放心。”
“多谢都督。”陈斌感激涕零,作为原燕国的一名将领,他成为了俘虏,家属在国内必然会遭罪是必然的,自己在得救之后,又投身于征东军,对于征东军与朝廷的矛盾,他当然也是有所耳闻,自己在征东军中官越做越大,战功越来越多,只怕便越会遭到忌恨,这也是他与罗尉然共同的担忧。
现在高远将他的这个后患也解决了,与燕国朝堂最后那一点联系便也土崩瓦解,此时的他,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燕国朝堂,而只有眼前这位年轻的都督。在征东军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之中,自己从一位战俘,一个被征东军解救出来的一无所有的人,直步青去,一路升到了现在的师长位置,他可是清楚,在征东军序列之中,师长这一职位,拢总算起来,也没有超过二十个人。
正如当初许原跟他说的那样,只要你立下战功,在征东军中,没有人敢抹煞你的功绩。
“那些原本跟着你的人,已经战死的,我们会以征东军的战死抚恤,将银子送到他们手中,如果他们愿意来我征东府,我们也会照样分给他们土地,房屋,而仍然活着的那些人,我们也会将他们的家眷,都尽量接过来,当然,这是一个比较浩大的工程,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所以,你还需要告诉你的手下,耐心等待,征东军不会亏待属下任何一个敢为征东军奋战的勇士的。”
“多谢都督,单凭此一条,和属下一起过来的那些士兵便会死心塌地的为都督效力。”陈斌认真地道。
高远摆摆手,“不用谢,这是你们应得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你们在都播的奋战,我们不可能如此快的扭转战局,所以说,你们是这一次大胜的首功之臣。”
“属下不敢当,如果没有罗师长的出城决死之战,没有贺兰师长的百里奔袭,属下此时尸骨早寒。”陈斌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