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中,欢声雷动,南漳大胜,李明骏部全军覆灭,连大将李明骏马战殃军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西陵城中,赵杞在此之前,本已经扫平了西陵城的外围防守,踌躇满志地准备在休整一天后大举进攻西陵城的时候,噩耗传来,他倾尽全力向西陵城发动了孤独一掷的进攻,但当那霸统率的三千征东军将士出现在城头的时候,他这一点点念头也被击打得粉碎,数次进攻,损失惨重却毫无所获,而西陵城却仍巍然不动。
赵杞知道自己完了,大营里的粮草根本就支持不了几天,打不下西陵,而回程也是路途遥遥,就算是代郡郡兵不追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饿着肚子走出代郡去。
赵军大营向后退出十数里再次扎下营盘,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而在西陵城中,大小将领们却是喜笑颜开,胜利在望,只要赵杞拿不下西陵城,他们不是活生生地饿死在西陵城下,就在饿死在撤兵的路途之中,即便此时赵杞想撤军,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南漳将成为他撤军路途之中的一条拦路虎。
那霸兴冲冲地踏进了子兰的郡守府,每次见到这间光秃秃的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东西的郡守府的时候,那霸对于这位鼎鼎大名的子兰相公便多一分敬佩,在那霸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中,恐怕身份最尊贵的也就是子兰了,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家中,出比现在的子兰要豪富一些。
“郡守,恭喜了!”那霸向子兰拱手道:“南漳大胜,赵杞成翁中之鳖,这一仗,咱们是要大获全胜了。”
子兰脸色却是有些苍白,殊没有即将获得大胜的喜悦,看着那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那霸将军,辛苦了,赵杞最后狗急跳墙,如果不是你带军顶上,这西陵城,说不定就守不住了。”
看着子兰兴致不高,那霸一楞,“郡守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如何能高兴?”子兰叹了一口气,“南漳城下。赵军万余大军全军覆灭,光是战死者就有数千,这些,原本都是大赵的精英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霸眨了眨眼,实在有些不量解子兰为什么这么伤风悲秋,在他看来,谁要揍我。我就揍得谁满地找牙,就这么简单。
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郡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些人,你不把他打服气,他就认为你好欺负。只有打痛了他,打得他一想起你来就哆嗦,他自然就不敢再来惹你了。不过郡守。我这一次来,还带了一个新的消息,希望这个消息能让郡守你感到高兴!”
“哦,还有什么消息能让我感到高兴吗?”子兰道。
“我刚刚得到从河间传来的消息,咱们征东府在河套大获全胜,都督率军大败东胡颜乞,胡胡人五万骑兵,两万余步卒在河套全军覆灭啦!”那霸咧开嘴大笑起来,“河套现在已经是我们征东府的啦。所以郡守,您大可不必担心那赵无极敢再派兵来,河套既定,都督自然会归来,到时候如果赵军还敢来,以都督和您的交情,必然会亲自率兵前来,到了那时候,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怕他个球球。”
“当真?”子兰讶然,全歼颜乞五万铁骑,这岂不是将东胡的脊梁都打断了?这可能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叶真司令官派人传来的消息,这事儿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现在说不定都督都在回积石城的路上了,而且叶夫人为都督也刚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双喜临门,现在积石城不知道有多热闹呢?可惜我不能回去一起与他们庆祝了!”那霸很是有些遗憾,代郡这里的战事虽然暂时落下帷幕,但后头的事情应当还很多,他恐怕是赶不回积石城去参加这一次的盛典了。
巨大的震惊之后,子兰首先想到的便是高远在得到河套,震慑住东胡之后,燕国对赵国的威胁,所幸的是高远与燕国朝堂不对路,双方之间只怕是互相敌视,否则,燕国借这次大胜,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赵国的这一次内乱,而从赵国获得更多的利益。
“那可真是要恭喜高都督了,看来我又要备一份礼物送去积石城为都督庆贺了!”子兰微笑道。
那霸笑着环视着这光溜溜的郡守府,“郡守啊,您都穷成这个样子了,还办什么厚礼啊,我听我家都督说过,郡守守住山南郡,让我征东府不受秦人的威胁,这样的礼物比什么都贵重,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郡守有难,我们征东军虽然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兵力捉襟见肘,可还是拼了老命派出了这些军队帮助郡守,兄弟嘛,自然得在有难的时候伸出双手来拉上一把,您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子兰有些啼笑皆非,这位那霸将军是个典型的直肠子,带兵打仗也许在行,但对于政治上的事情,恐怕真是懂得不多,自己与高远,如果硬说要有交情,那也只能说是在现在有利益的共同点而已,双方需要抱团取暖罢了。
如果自己是赵国的大王的话,只怕在高远平定了东胡之后,要做的便是与燕国朝廷联手,一齐将高远绞杀掉,一个拥有如此广袤地盘,麾下精兵强将无数而且野心勃勃的一方诸候,终是让人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