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不过三招,两招用钩,一招用剑。
张兴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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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诸人反应过来,登时彩声如雷。
张兴也是心里清楚起来,刘涌手中单钩重守不重攻,屡次迫他的目的就在于要逼他出招,而他一时心乱,急攻之下,忽略了刘涌腰中尚有佩剑,以致于甫一交锋,便败于电光火石之间。
张兴血气上涌,脸色从灰白骤变紫红,觉得自己是败于刘涌的诈术,心里极为气愤。不过毕竟是在中军大帐,不敢造次,咬牙忍了,收剑入鞘,两眼喷火,转身退场。
项襄倒是面带微笑,高声宣布刘涌此役获胜。
彩声中,刘涌举剑环顾,扫过项冠,目光不屑稍停,最终驻在季心脸上。
季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只是一瞬,却已经让刘涌知道,自己的将计就计得售。
适才的比剑之中,季心自然没能获得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但如此快捷的取胜却一定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慑。
项襄宣布已将此胜记下,因为张兴在等子等级上低刘涌一级,此胜只记半筹,等积够了五筹,刘涌才可以升级。
接着请刘涌回席,并要以个人名义再赐他酒食。
刘涌深吸口气,揖谢项襄,继而朗声道:“在下还有一请,请与项冠旅帅帐下四等等子季心互格,望襄伯允可!”
帐中闻言,嗡楞一声,又嘈杂起来。
项襄微怔,两眼眯起,看向刘涌,道:“当下?”
刘涌点头:“当下!”
依着刘涌的心思,适才项冠如此无礼,他如今挟战胜之威,最好是把项冠也扯出来格翻在地上。但项冠毕竟是项家人,再无理混帐,在项襄这个族长眼里,总还会有亲疏远近,刘涌不会奢望在一个家族企业里,靠自己眼下这点地位能疏而间亲。他如今毕竟尚在西楚军中,犯不着为一时之气开罪项家族长。
但季心这一仗是躲不过去的,不管季心心里怎么想,项冠势必会逼着季心再找自己麻烦,此时自己乍胜,张兴骤败,正好趁着季心心神被震之时,了结此事。
他不担心季心会不应战。
项襄尚未说话,季心已经呼啦一声,从席上站起,揖手对项襄道:“请予在下一柄剑!”
却听项本忽然截入道:“且慢!”
众人都把眼光看向项本,项本悠然道:“此前冠弟说刘旅帅无勇不足任,我项本无识人之能,如今刘帅已胜一战,此役便是再战。冠弟,刘帅若是再胜,算不算得武勇呢?”
项冠蹩眉看向项本,嘿然一声,并不说话。
项本也不计较,笑笑继道:“等子互格,军中允可设赌,你我兄弟赌上一赌,如何?”
项冠显然已经没了几日前向刘涌挑战时候的豪气,哼了一声,道:“赌什么?”
项本道:“冠弟不是得了古剑一柄,以铁英铸成,每日带着,名曰湛卢么?我也有一弓,乃项王亲赐,名曰弼弓。如果季心得胜,则冠弟将弼弓拿去,如果刘涌得胜,便请冠弟将湛卢赠来,冠弟可舍得?”
刘涌暗道一句,项本怎得这么会做稳赚不赔的买卖。那弼弓分明已经赠给了自己,现在又被他拿去做赌注。也不知道那湛卢是个什么宝贝,想必项本手里等价的东西也再翻不出来,所以不得不拿顶着项王亲赠名头的弼弓来押上。
这么一说,连季心也微微缓缓扭头,看向项冠。
项冠势成骑虎,如果不应承,显然是连自己也对季心能获胜没了信心,未免把面子丢尽。
牙一咬,当即对项襄道:“便请七叔着亲卫,把适才代我收起的配剑,拿来帐中吧!”
项襄眯上眼睛,顿了下,转身示意亲卫取剑。
帐里众人看赌局成了,也个个开始嗡嗡起来,有的是在讨论项本项冠两兄弟这场相争,有的干脆也就私下开始约赌了。
项本哈哈一笑,颇有自信的样子,也交待孙雨去刘涌营里取了弼弓来。
片刻,亲卫奉上一柄长长的木鞘剑,刘涌细细打量一下,剑鞘看来朴拙无华,入目似没什么看头。项冠接过一翻,往案上一拍,喝道:“赌了!”
接着扭头冲向季心:“反正输了也就没了,你这次可以用这把剑!”
季心两眼睁大,看向项冠,脸上明显写上兴奋。
俯身正要抓起长剑,项冠咔嗒一声又把手按在剑上,一脸狰狞看向季心:“你给我用力些,把剑丢了你就按你大哥说的,回老家去吧!”
季心眉头一紧,斜眼撇向项冠,眼中一片轻蔑,没有说话,唰一声从项冠手下拉出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