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法军的前锋部队沿西南方向退却,经克拉索尼、鲍里索夫,沿别列津纳河到明斯克。在他们身后,库图佐夫的部队正步步紧逼,而普拉托夫更为剽悍的骑兵队以及米洛拉多维奇的主力部队也自南北两路逼近。
更加严峻的是,维切斯坦的现已控制维切布斯克和波洛茨克的2万5千人到3万人的大部队也正向西移动,而契察柯夫将军率领的3万4千人的队伍正从明斯克向拿破仑的军队直冲而来——而拿破仑原本打算退到明斯克暂且避难的。
至此,拿破仑仍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了。与此同时镇守普洛茨克以西的拿破仑的第六军团也被他们的主帅巴伐利亚的科特?冯?瑞德弃之不顾,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只有乌迪诺率领的近8千人在明斯克西北处同维克多的1万1千人合力奋战。
11月15日,在到达克拉斯诺耶后,拿破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等他的余部到达这里。然而,他的帝国卫队在冲破库图佐夫在前往明斯克的路上进行的拦截时,损失极大;但也击退了近3万五千名俄军,取得了小小的胜利。
11月16日,俄军在克拉斯内阻截、包围了法军的后队,博阿尔内亲王的军队首先遭到重创,在其后的达武收容、集结了欧仁第4军团的残部连同自己的部队一道奋力冲出了重围,但随后俄军加强了兵力包围了走在最后的内伊军团,最终内伊元帅的6千余人全军覆灭,只有包括内伊在内的少数人得以逃生。拿破仑为此大发雷霆,矛头直指达武,他宣称内伊军团的覆灭完全是因为达武没能及时回师救援。
然而事实上正是拿破仑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这一局面。当时由于天气寒冷,为使部队能在居民点得到休息,拿破仑将部队分成许多部分,并规定了纵队行进时的队列间隔,这样一来法军被分成单独的、相互无法救援的梯队,给俄军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有利条件。
当时达武军团与内伊军团之间相隔整整一天的路程,而且中间隔着几乎全部的俄军主力,达武又怎能用他仅有的一点兵力去进行如此疯狂的冒险?但是拿破仑不能允许如此的失策落在自己的头上——尤其是他的军事声誉已经大受打击的时候,他需要另外一个人来为此负责,达武于是成了替罪羔羊。
在总司令部里,拿破仑的意见得到了一致的附和,因为这不但解脱了拿破仑的责任,也解脱了整个司令部的责任。
据科兰古的回忆:“简直无法描述人们对艾克缪尔元帅的不可抑制的愤怒和鄙视,(这种愤怒和鄙视)甚至在他来到皇帝面前或是和直接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没有消减。”拿破仑与达武之间良好而信任的合作关系彻底崩溃了,最优秀的元帅变成了被众人抛弃的罪人。
11月20日,被解除职务的达武元帅选择了保持沉默。他唯一的恳求就是希望离开皇帝身边,跟随欧仁亲王的部队,一起继续后撤。拿破仑同意了。
在欧仁亲王的军营里,达武意外享受到了一顿丰盛的罐头晚餐,各种鸡鸭鱼肉,还有水果罐头,一有尽有。而这些,都是大军在逃亡途中,连皇帝本人也难以得到的美味佳肴。
在如今的法军中,一个肉食罐头价格堪比价值8百法郎的黄金。法国士兵从莫斯科掠夺的巨额财宝,如果不是因为中途遗弃,或是让哥萨克骑兵抢走,就是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吉普赛人、犹太人,甚至是哥萨克人,用一个个产自波兰或加泰的罐头进行了廉价交换。
尽管达武心中充满疑惑,但饥饿依然促使他将桌上的丰盛食物和半瓶白兰地就一扫而光,等到用白色洁布擦拭嘴唇油腻后,帝国第一元帅这才问道:“这是德赛派人提供的吧?”
欧仁没有任何隐瞒,“我每到一处,就有人在军营里送信,告知哪里埋藏着军需补给品。数量不多,仅供3千人大约5天的消耗量。两周前,清单中还增加了军用棉衣。”
达武愤怒了,他拍案而起,高声指责不知何方的德赛,“这个混蛋,懦夫!他既然能提前算计好的一切,却始终不愿意派兵增援大军。他在波兰,在东普鲁士,在立陶宛的20万军队,居然一动不动,坐视库图佐夫和俄国人将我们逐一杀死在漫无边际的雪地荒原上!”
“如今已超过30万军队!”犹豫一下过后,欧仁还是纠正了达武有些过时的情报,
“除了继续在波兰与立陶宛征兵或是从加泰罗尼亚调遣老兵之外,5个月前,德赛已指派他的一名将军在涅曼河、立陶宛与白俄罗斯边境一带,大肆收拢了至少7、8万溃兵;此外,他还强行收编了普鲁士与奥地利等国撤到波兰的近3万军队,又从俄国人手中交换了3到4万人的法军战俘。保守估计,这30万军队中,德赛能在俄国东部战场投入至少20万。
至于他为何按兵不动,您也知道原因。他已是波兰的真正国王,不愿意接受法国皇帝的颐指气使,尤其是在大军团无法威胁到他的自身利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