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慢慢升高,气温也随之提高,浑然一体的浓雾慢慢的变成一段段稀疏薄雾。等到薄雾随风飘散,依稀可见的采石镇变得那么清晰真实。
在面对法军防线两公里外,加利西亚站攀上临时搭建的5米高木头瞭望台,举起单筒望远镜,察看采石镇的动静。他的目光仅斜坡平台的数百名官兵遗体上停留两秒钟后,迅速转到法国守军一侧,除了莫名其妙的两道铁丝网与阴险的诱敌斜坡外,便是寻常的壕沟与胸墙。
如果事先能探查清楚的话,卡多索上校的步兵团也不是不能拿下来。何况,法国炮兵阵地上火炮口径小,数量也不多,正面防御的守军数量也没超过自己的预期。前一次进攻失败,主要是过于轻敌,加上浓雾阻碍视野,才导致己方伤亡惨重。
话虽如此,但加利西亚的心中仍显得忐忑不安,只是自己10多年军旅生涯的求生本能,他能像丛林的野兽感受未知的危险气息。若是在一月前,凭借这份直觉,加利西亚绝对下令所有部队脱离战场,全体按原路经峡谷回撤山区,重新寻找适合的战机。
可如今,他却不能这般意气行事。
由于在首轮进攻中,卡多索上校阵亡,加之步兵团伤亡过半,失败的阴影与各种悲观论调,开始蔓延到这支北上兵团的全体官兵心中。一旦强行下令后撤,必然导致军心不稳,军纪涣散。那些对自己寄予胜利期望的官兵,会留有多少人再去支持一个失败无能的将军。
所以,加利西亚绝对不能失败。已失去父亲的庇护和加的斯议会的信任后,他不能在失去这支军队的控制权,否则,就连英国佬不会再为失败者提供一个英镑的军援,而未来的日子,加利西亚和他的追随者只能效仿山区游击队,在崇山峻岭间靠伏击法国辎重队来谋生。
“还是,先等等再说。”加利西亚在从瞭望台回到地面后,做出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
看到指挥官下来,佩德罗将军与马里奥将军,还有加利西亚的副官一同迎上前来。
佛拉维奥上尉耷拉着脑袋,惶恐不安的准备向指挥官认错,承认是自己侦查不够仔细才使得步兵落入敌方陷阱,伤亡过半。
“够了,上尉,检讨的事情先给我放下!”加利西亚不想再听到有关失败的字眼,他将目光转到一声不吭的骑兵指挥官身上,问道:“峡谷一带的情况如何?”
“没有任何变化,30分钟前,留守峡谷南麓的部队发来消息,一切正常。另外,我让他们每三小时,主动派人与兵团指挥所联络一次。”佩德罗将军回道。
加利西亚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继而补充说:“改为每两小时一次,确保后路万无一失。”
在将指挥所与兵团主力移到采石镇后,加利西亚依然在采石场峡谷南麓一带,保留了两个骑兵中队,一个步兵营,以及行动不便的大车辎重队,大约800人左右。
一直沉默无语的马里奥将军正待上前两步,请求指挥官再度出击时,阵地前沿传来一阵骚动。众人隐约听到有几个步兵在歇斯里地的尖叫:“法国人来了,魔鬼来了,都来杀我们了!”
加利西亚脸色铁青,心中大恨,那是他从望远镜中看到的,只是一名打着白旗,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法国骑兵一路小跑过来,却引发阵地前沿众多士兵的惊慌情绪。有人还丢下手中的步枪,在营地里四处乱跑,煽动其他同伴闹事,若非骑兵们及时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恼羞成怒的加利西亚几乎是冲着马里奥将军的鼻子,急声怒吼道:“去,把那些该死的杂种们给我全部抓起来,无须审问,就地枪决!”
马里奥将军当然知道哗营的危险,对于上司责难他也来不及申诉,就急冲冲的招呼一支执法队赶过去。
加利西亚又对着自己副官嘱咐说,“佛拉维奥上尉,你去代我见见那位打白旗的法国佬,让其他人不要开枪。”
尽管西班牙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已经彻底没落上百年,沦为欧洲二流,如今还被法国人占领大半国土。但在骨子里,加利西亚和其他西班牙贵族一样,都渗透着大航海时代的辉煌荣耀感,他不会效仿土鳖游击队那般,肆意杀害赶来交涉的敌方信使。
10分钟后,佛拉维奥上尉结束与法军信使的会晤,策马赶来向加利西亚将军报道。此时,马里奥将军也完成对惊慌失措分子的武力镇压,当众枪毙了带头闹事的13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