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翻阅到最后一页,德赛才总算明白,原来那七位军官,曾是拜兰之战的法军俘虏。10多天前,通过与西班牙叛匪的第三次俘虏交换,才从敌方战俘营回到马德里。原本他们要被送回法国退役,但不甘心失败的军官们选出一位代表,向儒尔当元帅提出请求,希望能重归法军序列。只是没有哪位指挥官愿意接收他们。
拿破仑战争时代,法军因战败投降者,不甚繁多,拿破仑的多位元帅,诸如达武等人也被敌国俘虏过,可并不影响今后的军事生涯。但拜兰之战却是唯一的例外,主要是杜邦将军的无能指挥,与维代尔将军的救援不力,导致2万多军官士兵,连半成战斗力都没能发挥出来,就兵败如山倒,集体向一群游兵散勇组成的西班牙军队,缴械投降。听闻此事时,怒不可遏的拿破仑皇帝差一点要剥夺所有被俘军官的军衔。
拜兰之战的法军战俘被陆续释放后,面前有两条道路,一是选择回法国,直接退役;二是找一个能够收留他们的指挥官,降阶录用。因为七位被俘军官的一位中校,曾是儒尔当元帅的参谋副官,元帅碍于情面,将这些烫手的山芋顺手丢给德赛团。
七位军官履历能够放在德赛的办公桌上,说明德尔尼少校也希望团长接收那些倒霉蛋。毕竟,他们只是中下级军官,要将拜兰之战失利的责任全部归咎在他们身上,显然是不太公平的;另外,德赛团的军官奇缺,从七位被俘军官的以往战绩看,还不错,至少没有保王党同情者或雅各宾派分子,都是纯粹的军人。其中一位叫拉斯蒂的中校参谋,还是近-卫军出身,与德赛本人还有过一面之缘。
“卡尔斯少校,”德赛上校沉吟片刻,决定给七位军官一个机会,他召来门口的宪兵主管,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对方,“明天,你亲自负责接待,并告诉他们,全部以士兵身份先入宪兵队,参加后天的行动。如果你评判为合格,我允许他们降一级军衔,归入德赛团序列。德尔尼少校,请继续!”
德尔尼少校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份公函,指着它,笑着说:“第二件事情,是恭贺德赛上校,儒尔当元帅觉得您在萨拉戈萨城,以及阿里萨镇的英勇战功,足以胜任更高的职位,得到更高的军衔,所以,他已向约瑟夫国王提出申请,任命您为旅长,并授予准将军衔。而国王陛下,也同意了元帅的建议,准备在王宫里为您授勋与晋升。”
听到上校将要晋升的消息,并没让众人高兴,即便当事人德赛也是如此,反而有点急躁不安。他当即写了回复函,同样的内容一式两份的誊抄,一封派人递给儒尔当元帅,表示直接拒绝了马德里方面的任命;另一封,连同那封晋升自己的公函,两份一共邮寄巴黎,送到拿破仑皇帝那里,以此来标明心迹。
按规定法籍将军的晋升令要拿破仑皇帝来签署,而儒尔当元帅与约瑟夫国王越俎代庖完成这一任命,其间意味就复杂了。一旦德赛接受这类任命,他的身份将转入新西班牙国王服役,拿破仑皇帝或许不会反对,但绝不会喜欢,除非德赛将军乐意留在西班牙,否则,回到法国的他依然只是上校,或许连近-卫军的头衔也保不住。
“该死的混蛋!”写下两份回复函的德赛扔下鹅毛笔,继而忿忿不平骂道,“让该死的任命见鬼去吧,我可不想在叛匪丛生的国度里继续待下去。”
也许儒尔当元帅是好心,但德赛绝不会认为这是好事。当务之急,是要摆脱马德里的束缚,赶紧追上拉纳元帅的部队。
德赛抬头,对着众人又说,“诸位,准备明天的行动部署,抱歉,我们的假期结束了。除留守执勤外,所有军官与士兵都必须参与。好吧,德尔尼少校,说说第三件事情,别告诉我,又是什么混账消息!”
“不是,那是好事。至少我,以及在座的诸位军官,都一致认为!”德尔尼少校笑嘻嘻解释着,房间的其他人也冲着德赛笑起来。
德赛头脑发蒙,他知道众人所笑何事。刚才进入伯爵庄园时,宪兵少尉已对自己说过,全团上下,数百名官兵已清楚,当事人德赛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倒不反对与某位长相还不错的公主来个*什么的,但此事被弄得满城风雨就不应该了,好像是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德赛上校成了一个取悦帝国公主,获得进阶的男宠。
当然,这一切都是19世纪的贵族风气使然,没人会因此看不起德赛上校,连一贯主导法国社区大搞“纠风办”拿破仑皇帝也是情人无数。所以上行下效,帝国重臣们莫不如此。不过也有例外,警务大臣富歇和他的妻子,是唯一相互忠贞的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