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矣。唯愿我帝国武运昌隆，陛下安康长寿。菅原道大及第三航空军全体，化作忠魂长护国！”

“大日本帝国陆军第三航空军司令官：菅原道大中将，绝笔……”

闲院宫载仁缓缓的放下了这封诀别电。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这就已经走了到了这一步了么？！竟然要逼得一个航空军部队司令，驾驶着战机去和他们死拼……

“这封电报，我亲自交给陛下……”闲院宫忽然觉得有些落寞，对着东条英机挥了挥手道：“石原回来之后。你便带他来见我……”

“哈伊……”东条英机大气都不敢出，深深的一个鞠躬应道。

和日本又做诀别诗、又发诀别电不同。高志航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他仅仅是打开了自己的文件柜，拿出了那套依旧崭新的飞行服换上。

当他出现在司令部的时候，这里的参谋、卫士官们也已经全部换上了飞行服。

“走吧……”高志航淡淡一笑，对着这些沉默的等待自己命令的战士们道：“干掉那些矬子，或者……被他们干掉。”

高志航的战机，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他的机场。那架战机上满满的喷涂着超过三十颗实心的红星。这是确认的击落敌机数字。

而在下一排，还有着十余颗虚线的红星。这是击伤无法确认是否击落的象征。所有的战机中，不少上面喷涂着超过十颗红星的。

这些平时在司令部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汉子们，实际上每一个都是王牌！他们都是高志航亲自精挑细选，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雄鹰。

他们来到司令部，仅仅是高志航希望他们能够熟悉文职和指挥工作。将来他们还是要回到空军的基层部队中去，继续担任军官的。

“命令只有一条！”高志航要登机了，他站在自己的战机前咧嘴一笑：“干死他们！”

“干死他们！！”此时，沉默的雄鹰们发出了愤怒的呼喊。在一声声的引擎轰鸣声中，他们拔地而起向着天空飞去……

当未江上空国防军和日军的厮杀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在清化附近空域爆发的空战也越发激烈。山本五十六毫不啬惜的将自己手上所有的战机全数派出。

同时舰艇直接靠往港口，一方面准备掩护山下奉文的部队。另一方面也是在准备将他们接上船来运走。

这两场的空战，或者不是中日之间数量最多、最为大型的空战。但无疑，它将成为双方之间最为惨烈的一场空战。

国防军东南亚战区空军总指挥高志航亲自驾驶战机参战，日第三航空军司令菅原道大中将也正在准备登机出发。

战斗打到了这样的程度，双方都已经竭尽全力。他们互相都已经猜到了。这将是击垮对方的唯一一次机会。

在这场战役中，胜者将会彻底的占领整个南亚的天空。而败者，则是不得不进入蛰伏状态。没有了空中优势，那么地面部队的进攻也就不得不陷入困境。

杉山元和屠老虎都知道，这场空战可以说这整个南亚归属的一场决战。所不同的是，屠老虎如果在空战中输了，那么他还可以凭借着自己陆军的优势继续把守。

只要等到后方的战机和飞行员运抵，那么他便可以再次展开攻势。有着几乎整个安南和中国作为后盾，只要后勤支援的上部队就能够继续打下去。

而杉山元则不同。他若是胜利了那么整个南方军还可以苟延残喘一阵。甚至可能还可以借助陆航的优势，发动一次反攻。

但如果失败了……那么整个南方军在南亚的战事可以说已经结束了大半。接下来，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撤退。

屠老虎现在不急不缓的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喝茶，他眼睛微微的眯起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他面前的大茶缸子不断的冒起缕缕雾气，而在指挥部之外爆炸声、飞机轰鸣声和呼啸的战机坠落声。响成一片。

几个参谋在不断的汇总情况，并向着这位总指挥做汇报。

“太疯狂了！屠，这真是太疯狂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亲身经历如此绚烂、如此伟大的战役！”从帝都赶来的史迪威兴奋的脸色潮红，不断的在喃喃自语着：“我的上帝！战斗结束了，我一定要亲自见见这位高志航司令！他毫无疑问的是一位伟大的英雄……”

“屠！难道你就不担心那些英勇的战士们吗？！”忽然，史迪威转过身来对着闭目养神的屠老虎问道：“上帝啊！这个时候。你竟然在闭目养神？！”

炮爷闻言，睁开眼睛笑了笑：“他们和我一样，穿上了这身衣裳就已经等着这一天了。子弹不长眼，不会因为我多看两眼它就拐弯……”

“我要做的是养足精神。如果他们胜利了。那么我不会辜负他们的血和命，带着我的弟兄们冲上去干掉这帮矬子……”

“如果他们失败了，那我更需要养足精神。不然哪儿有精力干死这帮杂种给他们报仇？！”

史迪威一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了才对着炮爷竖起了大拇指。从前听说这位炮爷从不在乎生死。没事儿就亲自上阵玩人熊搏杀。从前史迪威还有些不信，认为这是传言。

而到了这会儿。史迪威是彻底的相信这些听来的故事。这位炮爷显然不甚在意自己的命，他更在意的是怎么要别人的命……

屠老虎在闭目养神，悠闲的喝茶。史迪威在激动的看着绚烂的战场上不断迸出的火花，而日本陆军所属南方军司令杉山元元帅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他来到了前沿的观察哨所，看着那空中的厮杀眼角不断的在抽搐。这些都是南方军最后的家底了，这些飞行员打光了南方军的第三航空军也基本就废掉了。

但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国防军部队还是都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有硬着头皮打下去，直到有一方打不动了为止。

受邀来到战场的强柢、阮秋翁等人看着那空中无比激烈的战斗，心情各有不同。对于强柢来说，这是无比的震撼！彻彻底底、发自于内心深处的震撼。

他无法想象现代战争的战场上，双方大部队的厮杀到底是怎样的场面。从前他们对抗法军，多数也仅仅是使用一些步枪和机枪。

人数最多的战斗，也不过是两三千人。这种战斗，如何能够与国防军决战日军的战斗相提并论？！

呼啸的子弹不断的撕裂了空气、战机甚至飞行员的躯体，燃烧的战机在天空中爆炸坠落。不时的有冒着黑烟的战机试图脱离战场，但最终却失去控制一头撞在了地面或是山坳上爆成了一团烟火……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代战争！强柢在自己的心里对着自己道，从前自己的那些所谓的“战斗”原来在真正的战争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

而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阮秋翁也有着同样的震撼，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组织里某些同志还幻想着能够抗拒国防军的力量。

这份力量，是我们能够抗拒的么？！阮秋翁苦笑，他们的基础是在东北、在华北无数的矿场、工厂，他们的基础是现在天上那些没有呐喊却英勇厮杀的战士。

而这样的战士，国防军有着数百万之多！这甚至要赶上安南现在的人口了！阮秋翁心里现在只有苦笑，抵抗？！从何抵抗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