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不能够做到。”
“有何苦衷,或者是有什么困难。”
“陕西的情况特殊,多年征伐和动荡,百姓生活极为困苦,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老百姓是支持流寇的,斩草需要除根,若是表面上剿灭流寇,过不了多长的时间,另外的一股流寇依旧会出现,再说了,江宁营刚刚到陕西,尚无任何的基础,至于说这次剿灭十万流寇,生擒高迎祥,乃是李一川和刘国能归顺朝廷,江宁营事先得知了消息,做好了准备,所以能够取得如此的胜利,若是直接和流寇交手,难以复制这次的胜利。”
“知道了,第二个问题,陕西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乃是剿灭流寇,流寇肆掠多年,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一直都期盼着江宁营能够建功立业,为什么你的认识,首先还是要解决民生问题,难道说一面解决民生问题,一面剿灭流寇,两者之间有矛盾吗?”
苏天成楞了一下,这个问题有些意思了。
“回大人,两者兼顾是有可能的,但需要一定的时间,陕西省目前的情况,下官用一个不妥当的形容,就好比是垂危的病人,一面是疾病缠身,一面是饥寒交迫,快要饿死了,下官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让这个病人吃饱,不让病人饿死,接着才考虑治病的事情,时机成熟之后,一面治病,一面加强营养,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这个道理,用到陕西省面临的问题,是一个道理,下官首先需要解决民生问题,稳定大局之后,才能够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剿灭流寇。”
“这个时间需要多长?”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第三个问题,朝廷通过科举,集聚了大量的人才,陕西省若是需要调整官吏,期盼着创造出来一股官场新风,大可从各地抽调精干的官吏,须知科举取士,乃是祖宗的定制,苏大人为什么想到使用身边的人,这些人大都没有通过科举考试,难道说朝廷通过科举取士选拔的人才,比不上苏大人身边的人吗。”
苏天成的脸上没有了表情。
“回大人,这件事情,下官仔细考虑过,下官一直都认为,人才是多方面的,陕西若是要想着发展,想着改变以前的状况,必须要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下官提出来的诸多人选,的确有不少人,没有通过科举考试,也不是什么进士举人,但他们有着真才实学,下官在河南府的时候,依靠着这些官员,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让河南府改变局面,陕西省的情况,与河南府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而且情况还要糟糕,下官需要有实践经验的人担任府州县的主官,所以举荐了诸多没有通过科举考试的官员。”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比如说为什么就使用身边的人?”
苏天成微微眯了眯眼睛。
“下官实话实说,使用身边的人,甚至说是使用心腹,这也是必须的,陕西的情况不同,必须要保证政令统一,决不允许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否则短时间之内,就难以改变现状,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下官举荐身边的人,这些人跟随下官多年,彼此之间都熟悉了,也知晓下官的作风,很多的时候,我们彼此都熟悉,知晓需要做的事情,若是能够使用这些官员,下官很多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苏大人难道没有想过,如此做法,会引发一些闲言碎语吗,甚至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到这朝廷诸多官员的弹劾。”
“下官想过这些事情,但下官既然到了陕西,一切的事情,都需要从陕西的实际情况出发,一切都是为了陕西,若是在做事情的过程中,思虑太多,有着数不清的顾忌,那就无法做事情,下官还要补充一句,当初下官决定到陕西去,就是抱着拼搏的心情的,不会在乎诸多的议论和评价,下官暗中发誓,一切的话语,等到三年之后,再来看情况如何,下官甚至不准备辩解的。”
温体仁微微皱着眉头,但孙承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问题还在继续,苏天成的心情平复了很多了。
虽然说诸多的问题,依旧是很尖锐,但他已经说出来了内心所想,几乎是没有什么保留的,厩里面,果然复杂,甚至有人准备给他扣上造反的帽子了,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若是他苏天成想要造反,还会不遗余力的去剿灭流寇,去歼灭鞑子,只要什么事情都不做,等着流寇和鞑子的兴起,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等的情况,一直都是存在的,苏天成不得不小心。
好在如今的局势改变了,在内阁里面,孙承宗已经成为苏天成最大的依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宗周和黄道周也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进入内阁,那个时候,苏天成的日子会更加的好过。
询问足足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询问完毕之后,温体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笑容里面,包含着什么,苏天成不是很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够和温体仁公开闹翻的,自己已经成为陕西省巡抚,引发了温体仁的高度注意,温体仁的想法,和以前肯定是不同了,知县和知府,在温体仁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巡抚是封疆大吏了,温体仁肯定时候高度重视的。
偏偏自己和温体仁之间,很多的想法是不一致的,一个穿越人士,眼光肯定是比古时候的人长远一些的。
到了这个时候,要爆发出来的矛盾,肯定是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