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的心态,渠清泽是很清楚的,锦衣卫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了,如今的李子雄,就已经进入这种状态了,居然想着动武,也就是斩杀调查组的所有成员,接着讲责任悉数推到流寇的身上去,如此的丧心病狂,确实是很罕见的。
“李子雄,你身为陕州知州,朝廷官员,如此胆大妄为,可还知道有国法。”
渠清泽并非说的大义凛然,口气甚至有些淡然。
此刻的李子雄,当然是听不进去这样的劝阻,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若是自己的行为败露出去了,苏天成手里的尚方宝剑,可不是吃素的,就算自己上面的人,也不一定能够保全,若是苏天成手里没有尚方宝剑,一切还说不准。
“哈哈,国法,本官是陕州知州,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国法,渠清泽,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这么说,李大人提出来的条件,我是必须接受了。”
听见渠清泽说出来这样的话,李子雄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他认为,渠清泽还是怕死的,只要将渠清泽绑到一起,今后的很多事情,都好办了。
“渠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有这样的认识,何苦弄到这一步啊,不过本官不会计较那么多的,你到陕州来检查,辛苦了,本官拿出来两千两黄金,略表心意,其实本官很想和渠大人交朋友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等等,李大人。知府大人如此信任我,我要是隐瞒了陕州的情况,被检查组的诸位兄弟传出去了,恐怕拿着你给的黄金,没有命享受啊。”
“这有多大的了不起啊。检查组的人,渠大人信得过的,尽管点出姓名来,余下的交给本官,保管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渠清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忽然感觉到很有趣。李子雄为什么如此的丧心病狂,难道有着那么大的依靠吗,苏天成手里的尚方宝剑,岂是吃素的。
“李大人,我们素昧平生,我可不敢如此的信任你啊。”
“渠大人。我们是一见如故啊,其实这做官,也是为了活的更好啊,就说这陕州,贫瘠之地,累死累活的,老百姓未必有饭吃。还不一定能够得到升迁,守着俸禄过日子,恐怕家人都难以养活,如此贫穷落后之地,凭什么要一根筋,我也是天启年间的进士,看看我的同窗,身在京城,日子过得多丝润,凭什么我就要吃苦。”
“李大人说到的这些话。我可不敢苟同,虽然我没有能够取得如此的功名,但听到的话语,与你说的很不相同啊。”
“哈哈,这就是你的幼稚了。当官的,谁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嘴里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就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要是没有银子,一辈子不要想着升迁,内阁凭什么提拔你,知府大人、巡抚大人凭什么举荐你啊,若是靠着朝廷的俸禄,家人都养不活了,哪里来的银子送上去啊。”
李子雄的神色,变得有些鄙夷了,显然是认为,渠清泽不过是愣头青,虽然说年纪不一定很小,却完全不知道官场上的规矩。
“渠大人,不是我说你啊,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就说我这个陕州知州,京城里面的官员,谁愿意到这里来啊,不要说京城了,就说巡抚大人身边的官吏,布政使大人身边的官吏,都是躲避不及的,在陕州这个地方,我说的话,谁都要听,可到了洛阳,到了开封,我算什么啊,就我这样的官员,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见到皇上,我凭什么得到升迁啊,所以说,有权不用枉做官啊,其实你也一样啊,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银子,有银子了,还愁不能够到好的地方去做官啊。”
渠清泽的脸上,也浮现出来了冷笑了。
“李大人,这话有些偏颇了吧,你深谙其中之道,可到现在了,还是呆在陕州,为什么没有想办法升迁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两年前,我还是阌乡县知县,七品的知县,能够做到从五品的知州,这就是成绩了,马上就是三年时间了,朝廷要进行外察了,到时候,努力一下,升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见得吧,知府大人刚刚上任,要是对你的印象的不好,岂能得到升迁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知府大人刚刚上任,当然要表示廉洁了,时间长了,还不是一样,这样的官员,我见得多了,就说这次的检查,还不是虚张声势,这里面的文章大了。”
渠清泽看着李子雄,没有说话,他有些兴趣了,想不到李子雄能够说出来这样的一番大道理,听起来还有些意思。
“这样的检查,其实就是警告下面的官吏,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要弄清楚目前的形势,知府大人换了,该孝敬的就要孝敬了,谁要是不识时务,肯定是坐不稳了。”
渠清泽摇摇头,看来这个李子雄,人还是不差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确实下了不少的功夫,不算是笨蛋,可惜心思没有用对地方,或者说在苏天成来到河南府之后,能够及时了解局势,做出来改变,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李大人,你说了这么多,可否听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