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今年一定会结束的。”

“今年？”

韩潇刚说完，他做出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你看着吧，十二月，肯定会结束的。”

韩潇出了一身冷汗，问他：“你怎么知道？”

“说了你也不会信。算了吧。”说完他站起身，去洗盘子。

韩潇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他为何会知道。很快，管教分配了韩潇的铺位，在一个不大的十六人间里，韩潇的铺位是第八张的上铺。

每隔几日韩潇就会去问，但始终没有韩基范的米洛娃的消息，只说二人都判了，但不知道如何执行。每日六点，韩潇就要进入林区，挑选已经死去的树木，将其锯倒。林区无人看守，但也无人逃跑，毕竟距离最近的村庄，又有一百五十公里。

每日放工后，韩潇都会故意接近那人，一个月后韩潇知道了，他曾经是位国际象棋运动员，因为计算错误输掉了关键比赛，被判通敌，来这里改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精力始终充沛，不过韩潇更关心的，是他如何会知道，结束的时间就是今年。

卡车又驶入了林区，他走在韩潇身后，今天的任务是十五株，不算多，但也不容易。

“你结婚了嘛？”他问韩潇。

无论在哪个世界，韩潇都未曾结过婚，韩潇说：“没有。”

“为什么？”

“没遇到合适的人。”

“等结束吧。结束后我回去美国，你会去哪？”

韩潇知道答案，但不敢回答，如果他是试探，把消息上告，那效果不堪设想。

“我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

审讯时这问题被问过，韩潇的沉默被视为对抗，加了一年刑期。换别人肯定会上诉，但韩潇知道，无论刑期几年，实际都是一年。韩潇有个问题一直想问，见面前的树倒下了，韩潇若无其事问：“你觉得有人能预测未来吗？”

“当然可以，事物是有惯性的。也是有相关性的，就像你很容易在人群中分辨出哪两人是父子一样。”

“你怎么知道年底就会结束。”

“因为应该结束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也在韩潇的意料之中。他或许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或是过往的知识积累，而非他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

“之前有位朋友，给过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两个猜想，是关于时间的，可惜我把它弄掉了，不然可以让你看看。”

“你还记得是什么猜想吗？”

“我记得他说过，这个世界上，时间不是唯一的，他会改变，如果你有办法。”

突然，这人一动不动望着韩潇，但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时间已经停滞了，等待着重新启动。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说：“你相信吗，我原本不在这个时代，也不在这个国家，我输了一场比赛，有人找到我，让我去找卡尔波夫，我笑了笑，说他都多老了，但等我再睁开眼时，发现他刚刚拿下第一个世界冠军。”

韩潇有印象，卡尔波夫是他小时候的国际象棋世界冠军，韩潇问：“那是哪年？”

“197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