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招惹过的只有几个暗卫啊。
“我们之前认识?”她盯着梁栎,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八年前,我与郡主曾在王府见过,那时郡主夸我好看,还送了我一串朱砂。”梁栎说着解下腰间行囊,拿出那串手链。
“这……”
八年前的事她早忘了,但梁栎说的这事还真有可能是她干的,陶锦看着那串暗淡的朱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东西她送出去的可多了,王府的狗脖子上可能都套着一个。
“无事,左右是幼时玩笑,郡主不记得也正常的。”梁栎顿了顿,安静看向她,“只是我对郡主,绝非别有用心。”
说话间,马车停下。
车身被叩响,怀七的声音传来,“小姐,梁公子的院落到了。”
梁栎握着朱砂,离开前又谢过陶锦,随后孤身一人持伞走入雨幕,看起来寂寥无比。
屋内,怀七开口,“小姐,梁栎有问题。”
陶锦看过去,在听完怀七讲述后,她瞬间收起方才的想法,神情变得一言难尽,沉默捋清楚后暗骂了一声。
好啊,被梁栎算计了。
哪里是马车坏了需要搭载,分明是被他算计做了场戏,果然,病弱公子的人设都是白切黑。
“小姐放心,属下会查清此事。”怀七低声道,神情凝重。
事关郡主安危,乃是头等大事,他已派出暗卫前去查探,只希望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权利交替是靠鲜血润饰的,大结局前的乱世,各地皆有谋反,陶锦深知这无可避免,只能少与梁栎接触。
但是她很好奇一件事,“雨那么大,你怎么闻到的血腥味。”
她和梁栎同坐马车那么久也没闻到,怀七的嗅觉未免也太好了。
怀七道:“闻的多了,便能察觉。”
陶锦哦了声,偏头看向怀七,薄唇轻吐出两个字。
“小狗。”
她觉得,怀七才应该是那只被雨淋湿的狗狗才对,连嗅觉都符合,好想摸摸他的头。
怀七指尖一僵。
狗,也对,暗卫就是一群为主子卖命的狗。
他不知道郡主为何忽然骂他,可是不满意他今日作为,男人不动声色压□□内逐渐攀升的寒意,心间大概已然知晓。
今日这药,郡主怕是不会给他了。
痛苦最使人长记性。
以往每次换一种药,主子总会在发作的两三个时辰后才赐解药,他要他们记住这种痛,这辈子不想体会第二次,才不会有人生出侥幸心理。
因刚才催动内力的缘故,毒性发作比以往要快,他就快压不住了。
陶锦见怀七还未退下,便问,“还有别的事?”
心知希望不大,可怀七还是想试一次,他咽下喉间熟悉的血锈味,无声跪于陶锦足前。
“小姐,半月之期已到。”他竭力克制平静,将头伏在地上,“求小姐赐药。”
陶锦快忘了这回事,如今听见怀七的话才猛然想起来,竟然已经半个月了。
“好快。”她呢喃一声,起身朝卧房走去,“跟我来。”
“是。”怀七从地上起身,袖间再度滑出一枚银针,刺向掌心某处穴位。
保持清醒的手段。
陶锦拿出解药,转身才发觉不对,怀七面色苍白,额角覆着一层细汗,几缕黑发黏在脸颊旁,呼吸都有些重。
她没过多犹豫,抬手将药瓶递给对方,萧束和她说过,能压制外府暗卫的毒都非寻常,不吃解药真的会活活疼死。
“多谢小姐。”怀七声音沙哑,抬起的指尖微微发颤,虽然他极力隐藏,可是陶锦还是看出来了。
“很疼吗?”很突兀的,她问了一句。
怀七本已将药瓶打开,听见这句,握着解药的手又垂下去,昏黄烛火摇曳,疼痛逐渐蔓延四肢百骸,似钝刀割肉,无数虫蚁啃食血肉,连呼吸都牵扯肺腑作痛。
他哑声说,“小姐,属下至多还能挺一个时辰。”
陶锦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怀七的意思,她抓起男人的手将解药扣出来,怀七不敢反抗,任由郡主将解药收回,眸色黯淡。
下一瞬,陶锦将解药塞进怀七嘴里。
男人的唇很软,也很凉。食指一按,小巧的黑色药丸便被推进唇中。
陶锦指尖轻搓,“这次不是故意,我若是想看你受罚,会提前告诉你的。回去休息吧。”
男人垂眼,敛起眸底的惊愕与不解,“多谢小姐。”
萧束告诉过她,对于办事不力的暗卫,可以适当拖延给解药的时辰,彼时陶锦没怎么在意,如今看着怀七的模样,心跳忽而有些快。
是因为激动。
陶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xp很奇怪,她喜欢忠犬,喜欢一些不容反抗的施与,更喜欢绝对的上位者。
怀七方才那种模样,明知生命在流逝,可仍听话的放下解药时,忽然便戳中了陶锦某个xp。
他应该会是一个很合格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