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样使用鸟铳传递战术,在他们身后不远,辎重营的数百个投弹手,正拼命朝前方扔去一的万人敌。还有一些神射手,同样找着机会,对他们军官或是强悍军士,扣动板机。
在排铳的连续击打下,汹涌到达这里的清军骑兵,伤亡惨重,难以越战车一步。
他们人马密集,又放不开马力,还多绕在战车前策马骑射,对战车后的乙等军来说,己方射出的铳弹,算是侧射,打中率极高。
就算一些清骑下马步战,他们射来的箭矢,扔来的一些武器,也比不上战车后密集的火力。
双方伤亡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种战果。也让那些参战的乙等兵铳兵,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想必战后。他们大部分都可成为强悍的军士。
火铳兵身后不远,又是一千二百严阵以待的乙等军枪兵,他们分为多波多层。个个帽儿盔,深红长身罩甲,臂手,圆领,黑绒包边或白绒包边,肩上没有红绒与绒球,尽是韩朝后营与钟显才右营的军士。
这些枪兵后方不远,就是韩朝与钟显才的中军部位,在这里。还有两个总的甲等军战士,四个总的乙等军战士。
中军位置的丘陵上,韩朝与钟显才。都持着千里镜凝神眺望自家车阵。他们身旁,有着营部各官。还有各待令千总。
从靖边堡时代到现在,韩朝越发沉稳了,他的身后,站着营部镇抚官黄仕汴,抚慰官李金珮。黄仕汴的招牌就是面无表情,李金珮则是笑容和蔼,二人在舜乡堡时,就与韩朝撘挡,现在仍是,算是老撘挡了。
放下千里镜,韩朝对身旁的钟显才说道:“贼奴颓势己现,若令枪兵出战,该波贼骑定然溃败!”
钟显才说道:“韩大哥高见,我也是这样想的。”
就在这时,号旗手来报,中军大部的大将军传来命令旗号,令枪兵出战,韩朝与钟显才互视一眼,都是点头。
韩朝喝道:“擂鼓,吹长声喇叭,枪兵出击!”
右营后部乙总丁队一甲,甲长赵荣晟暗暗着急,心中狂叫:怎么还不轮到枪兵出战,怎么还不轮到自己出战?看前方铳兵打得热闹,他心中只有羡慕,战斗的基因在体内极度燃烧。
而在他身旁,甲内各兵同样非常期盼,看前方医士,有时抬下一些中箭较重兄弟,或是被鞑子标枪,铁骨朵等重伤者,甚至阵亡的战士,又感到莫名紧张。
韩铠徽与刘烈二人,不时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武定国仍然阴沉着脸,没有表情,小兵陈宠,则不时呼气,吸气,胸脯急促地起伏着。牟大昌蜡黄的脸看不出神情,不过他的眼睛,瞪到最大。
赵荣晟与牟大昌一左一右,以甲长及伍长分居于队列左右,用最强悍的军士,护住甲列两翼。
他们这一甲,处于队的最前列,一甲后面,就是丁队的二甲,三甲,四甲,五甲。
队官孙学圣,紧握着自己的破甲长锥枪,站在队列的左上侧,他的身旁,护卫李淞,持着刀盾而立。
然后他们丁队的左下翼,就是乙总的丙队长枪兵,右下翼,则是友总一队长枪兵。
因为铳兵与枪兵分战,所以一总枪兵只有两队一百人,一千二百的乙等军枪兵,共分为二层,每层六总六百人。
他们的军阵分布,便是一个个三叠阵,有若一个个品字形,一队枪兵为前锋,然后两队枪兵分居两翼,这样前锋突击,两翼就可以接应包抄。
他们的战术,大体如戚家军作战:“……第一层战酣,擂鼓,少缓,又擂鼓,第二层急急冲过前层接战,前层少整队伍。鼓又少缓,又擂鼓,第一层又冲过第二层之前接战,原二层少整队伍……”
如此一层一波的接替,让肉搏兵有个喘息休整的机会,也使更多生力军投入作战。
因为这古时冷兵器作战,对体力消耗极大,再强壮的军士,一般只能坚持个几分钟,或十几分钟。若体力不支,一身武技便难以发挥,这不比铳兵,只要有扣动板机的力气便好。
把总官黄蔚,领着总部各官,站在乙总丁队与丙队左侧。
后部千总田启明,站在两个品字军阵正下方,亲自督促作战。
看着前方的战事,田启明也是暗想,看情况,该轮到枪兵了吧?
作为旧军加入靖边军的军官,其实田启明等人,对军功更为热切。当年田启明为队官时,曾在石桥之战打出风彩,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也步步高升,从队官升上千总,与往日上锋田志觉齐名,更达到了老上级,州城千总田昌国的地步,而且含金量更高。
此时前方的后部铳兵作战,是由副千总,甲总把总指挥,田启明亲自监督部内长枪兵,自然也再想表现一番。
正在期盼,忽听步阵中军传来鼓声,田启明暗叫声:“好!”
呛啷一声龙吟,他一把抽出自己兵器,喝令道:“长枪兵准备!”
“枪兵准备!”
“准备作战!”
他的命令,一波一波的传下去。
而前方,潮水般的火铳兵退了下来,那些辎兵们,也用力的将战车推开,留下枪兵们出击通道。
所有的长枪兵们,都下意识握紧自己的长枪。
很快的,中军位置,一声尖利的天鹅声响起。
丁队上下,从队官孙学圣,到甲长赵荣晟,罗良佐,到小兵韩铠徽,都握紧兵器,吼道:“杀!”
雄壮的呼啸中,中军及各部呼应的大鼓敲得震天响。
突然鼓声一紧,连田启明等千总,赵荣晟等军士,开始跑动。
密密的破甲长锥枪,密密的鲜红衣甲,密密的八瓣帽儿铁尖盔,闪亮的臂手,他们军阵严整,如墙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