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首长。”左逸山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给曾一阳点上,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烟雾来,他心中平静了不少:“二郎山上的绺子有三个大寨子,当年各自成联盟,伪军也奈何不得。而鬼子对土匪虽说不待见,但没有像对付抗联那样用心,多半让伪军去剿,多少年了,当地的保安团长也没能将这几股土匪给剿灭了。加上黑河地区靠山的靠山,林子有多,日军也对此非常无奈。”
“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革命者,也没有天生的土匪。出身不是问题,关键是如何去改造他们。一个有理想的人,他对于荣辱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曾一阳顿了顿才说道。其实,他来1师和重要的一点,也是政治部听到了一些反应,刘先河原本是准备彻查1师的问题。
曾一阳将政治部的人拦了下来,认为首先要信任部队指挥员和政治骨干有能力将工作做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听在左逸山耳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来,激动道:“首长,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哈哈,你这话,我听起来怎么不太放心啊!”曾一阳有意开着玩笑,站在他的角度,很多事情不通过调查,就贸然的下结论是要出大乱子的。
左逸山这才放下心来,一开始,外界传言的1师士兵毫无军纪,带着土匪习性,在村子里欺负妇女。
欺负,这两个字用的非常巧妙。
深浅就是一步之遥,但绝对是天上地下。进一步,那是犯罪;退一步,是无心的犯错。别说胆子不大的左逸山了,就是敢做敢当的杨靖宇也被这些闲言碎语吓了一跳。
实际上,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1师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辱及妇女名誉的事情发生,多半是三个山头上投诚的土匪,在加入部队后,有些土匪头子有一些藏匿在村子里的相好,说是夫妻吧!没办过事。
说不是吧?
又是你情我愿的,腻乎的紧。
这种破事,即便是当领导的用军队纪律去强压都很难办。因为,当小喽啰的那里资格有相好?那些山头上的土匪头子,虽然从军了,但是习性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需要一个过程,曾一阳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路绺子在杨师长的要求下改编成了一个营,直接受师部的领导。几次作战倒是非常勇敢,伤亡也不小。不过……”左逸山摇了摇头,接着说:“江湖习性很重。”
“士为知己者死!”
“没错。”
曾一阳心里明白,土匪整编之后,只要使用得到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比训练多年的正规军队都要强大很多,有血性,枪法又准,战场上也很注意保护自己。朝鲜战场上,著名作家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中写到的十分惨烈的松骨峰战斗牺牲的烈士中,就有近一半是湘西去的“土匪”。
湘西土匪姜长禄,进入朝鲜后,作战勇敢无畏,屡立战功,在著名的上甘岭战斗中,他的一个连坚守阵地半个月,打死敌人近2000人。
……
这些都是有历史可查的数据。
曾一阳不在意从军的土匪,在湘西红40军也收编过一些土匪,后来都成长为优秀的战士和指挥员。
他担心是偏见,那些来自于其他部队的偏见,让不久之前还占山为王,过着有酒有肉生活的土匪们,突然穿上一身军装,却忍受不了周围的战友和兄弟部队对他们的偏见。
曾一阳低头想了一会儿,心说:“原来如此。”
杨靖宇肯定是不放心营的作战,丢下曾一阳在前线督战。而将营放在主攻位置,对于杨靖宇来说,也是让曾一阳看到,这些人已经改过了,他们不再是危害老百姓的土匪,而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民族,和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英雄。
曾一阳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搓了搓,抬头对左逸山说:“主攻是的那支部队?”
“首长,是营,也是……,杨师长原来想……”
左逸山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慌张的表情更是流露在脸上,好在天色很黑,心虚脸红也不过是自己知道。
“好吧,战斗之后,我参加营的庆功大会!”
曾一阳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但左逸山彻底愣住了,这是要……
前线阵地上,营两百人的一个加强连,连长正蹲在壕沟边上,大声的喊道:“鸡公山的大老爷们,让小鬼子瞅瞅咱们鸡公山九里八寨的威风,小鬼子抢咱们的,抢回来;小鬼子杀我们的人,咱都给杀回来……哦,不。是让小鬼子见识一下我们独3连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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