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喜多诚一也有些激动了,英国人打的小算盘再简单不过。
不断的让日本对苏联产生敌视,甚至不惜利用其强大的经济后盾来给日本无息贷款,完善整个军事工业,一边又放纵苏联对中国东北的窥视。九一八之后,这种挑拨更是一日不停,英国人做梦都想看到第二天醒来,苏联人已经和日本人厮杀。
可这种厮杀,对日本完全是毫无意义的。
可笑的是,帝国很多将领对进攻苏联有着无比狂热的热情。要不是植田谦吉大将在蒙古边境的溃败,小松原道太郎,等一批‘北上派’将领的陨落,日本的前途将更为迷茫。
一方面,要针对苏联发展陆军,甚至是建造消耗巨大的装甲车兵团,来弥补日苏之间陆军装备和数量上的双重差距。一方面还要试图从英美取得援助,但这是不可能的。
仅仅中国战场开辟3年,日本的黄金储备已经下降了一半。
这其中还有大量从中国掠夺的物资补充到了战争中,要不然,日本的外汇和黄金储备将告罄。这已经说明,英美不过是将日本当成了一条狗,一条时常发疯的狗。它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咬人。
海军最需要的战略物资,被掌握在对手手中,对日本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日本曾经一度希望从德国引进煤化油的技术,但德国将这项技术当成绝密,日本一再和德国之间谈判,一谈到这项技术,德方就闭口不谈。
没得谈,这是德国最重要的关键技术,绝不对外输出,花再大的代价也不行。
还有一点,德国也知道日本的化工工业,整体水平还很落后,即便将煤化油技术装让给日本,德国还要搭上一个完整体系的化工工业,希特勒就算再大方好,也不会将德国看家底的东西拿出来。
美英倒是非常愿意看到日本的战略命脉被他们控制着,只要控制住日本的石油输入,美英能够在任何时候让日本停止战争。脖子上套着一个铁圈的日子,日本人是一刻也不愿意在忍受了。所以,日美之战不可避免,关键还是在南亚的婆罗洲的石油。
作为荷兰的属地,婆罗洲的防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其出产的时候大部分供应远东,主要倾销对象就是日本。荷兰已经是一个落魄的欧洲国家,甚至连列强都算不上,婆罗洲上的石油基本上就是英美在控制。
要是放在以前,近卫内阁,或者更早期的斋藤内阁,对苏美两个庞大的对手都是持谨慎的态度。更别说张牙舞爪的发动进攻,并且在进攻之前还无知的露出獠牙,这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饭岛穰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一个木偶;这才明白,为什么战局如此微妙的时刻,作为关东军司令官的梅津美治郎大将却显得如此平静;这才明白,喜多诚一在齐齐哈尔不作为的举动,还能被帝部所容忍,甚至要有谣传出来喜多诚一将会在不久之后受到嘉奖,可能在一年内晋升大将。
饭岛穰哆嗦的样子,连自己看到都会觉得非常可怜,木偶,不过是一个木偶。手指指着喜多诚一的鼻子,气呼呼的道:“你们这是绑架帝国,仅仅凭借几个人的狂妄想法,难道就认为帝国能够战胜强大的美国吗?”
喜多诚一不在意的样子,连正眼都没看饭岛穰,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润嗓子,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才说:“帝国的命脉绝对不能让敌人控制,美国人的豪爽是建立的帝国银行的金库还充实的基础上的,一旦金库的储备不在,你认为美国人会怎么做?”
刚才还激动不已的饭岛穰,听到这些话不由的浑身战栗,可以说日本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要么听从美国人的调停,不仅从中国战场撤离,连在九一八之后占林的东三省也归还中国政fu。
都知道日本人是属王八的,咬在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所以美国人用其更歹毒的办法,逼迫日本人将所有的黄金奉送出来,最后,美国人还给日本人准备了一把杀猪刀。
想想陈纳德,想想美国人鼓捣出来的那个航空工业总公司,飞虎队飞行员的工资是每个月600——700美元,而在日军中,甭管那支部队,一个士兵绝对可以为了600美元当一次逃兵。
美国的种种表现,正预示着其已经准备了对日本动手,只是美国政fu缺少一个发起战争的契机和由头。对这些内幕饭岛穰当然也清楚,不过他想的更多,因为中国战场将最后成为日本最大的负担,开辟南方战场,必须要组建80万以上的地面部队,但收益也是巨大的,东南亚的橡胶、石油、有色金属都能让日本节约无数的黄金。
沉默了良久,饭岛穰这才抬起头,神情疲惫的道:“这也需要在中国战场完全抽身之后才能考虑,不然帝国的陆军都将非常吃力。在华北和满洲,明显帝国的兵力不充裕,满洲的情况更复杂,漫长的边境线,还有随时能够获得苏联补给的部队……你们想过,一旦发起南亚战争,将整个中国战场丢失了,怎么办?”
“所以,东条君决心放弃北满,这样满洲的防御圈将大大的缩小,另外谋求和苏联的和解,从而将更多的军队抽调出来,补充到南方战场。在一年之内组建一支不亚于中国派遣军的南方派遣军。”说到这时候,喜多诚一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将他知道的最机密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喜多诚一不但心饭岛穰掂量不出孰轻孰重。
饭岛穰终于明白,他将面临这等局面,关东军总司令官?
想都不要想,他将继梅津美治郎之后,成为关东军中第二头羔羊,而整个北满的作战是为了尽量的削弱的实力,最后还是要撤退出来。明白了命运,饭岛穰却反而轻松起来,似乎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沉重的指挥任务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一旦挪开胸口的大石,他将无官一身轻。
“哦,原来是这样!”饭岛穰战了起来,将军容整理了一下,神情穷送的向外走去,走到门口,饭岛穰回头对愣在一边的喜多诚一转身鞠躬道:“前方的战事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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