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玉,似有些不敢置信,圆溜溜的杏眼睁得老大了,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可那些人怎么能涨价了,都是陛下的子民,看着人挨饿受冻如何看得下去。”
裴知微想到在边关的见闻,颇有些感伤,也是叹息道:“天下商人皆无往不利,再说他们也不亲眼所见,纵使语言文字在感人在打动人心,不亲自见反而会觉得是在编造,自由行商,就是朝廷也没办法干预。”
她很是不解,疑惑询问:“可为什么不说了,不向朝廷多要些东西。”
裴知微苦笑一声,她以前也不懂为什么不向朝廷多要点,将父亲告知自己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她:“青玉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父亲,可他说天下太平还没有十年,百姓能从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到有粮吃有衣穿,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朝廷下面这么多需要拨粮的地方,哪还有多余的粮食,能不填麻烦就不添麻烦,能自食其力就自食其力,一开始我爹他们还觉得愧对百姓,第二年狠心多报了点,但那些百姓们主动请命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城里多是军户,基本上是从各地迁移过来的,害怕自己这个地方多要了其余的地方没了,跟害怕饿死人的情况在发生,觉得能有羊汤喝就很幸福了。”到最后,语调变得有些哽咽,要不是顾及在宴会她准哭了好几次。
吕青玉听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就要滚下来,可看着这个宴席害怕引起诸位贵人的不适,努力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了。
语气低沉:“我真的不知该说何才好。”
裴知微被勾起了伤心的话也是难过不已,背过身抹了好几次眼泪,又从随行带着的小包里拿了些珍珠粉抹上去才罢休,深怕被人看出来误解。
吕青玉见她这样,顿感是自己让她心中勾起了几分伤心的往事,不免心生愧疚,急忙举起桌上的酒杯,颇有几分豪言壮语:“来我们不说这些了,举杯痛饮一番。”
“好。”
二人说了好一阵子话之后,俨然有成为闺中密友的架势,特别是吕青玉恨不得和裴知微结为异性姐妹,并说着后面去尚书府找她玩。
裴知微听了也是眼前一亮:“那敢情好,我在府上也是孤单的不行,虽说有人作伴但还是想结交几位好友,青玉你一定记得来,我走时叔父叔母给我带了好多京城没有的东西,你来选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一定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夜和吕青玉讲的这些话最后会传到右尚书的嘴里,更不知道右尚书又上告朝廷,连陛下和所有官员都知道了。
以往各种卡给边关将领粮食都是担心各种谋反的事情,况且边关无旨不得入京,上面的官员为了政务好看也不会说有多凄惨,地方官想说也没地方说,就导致两地的信息交流极为匮乏。
可经过裴知微这一哭诉,他们才知道有多离谱,朝廷上下皆是一片默声。
甚至有些经历过灾后重建的都红了眼眶,皇帝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百姓竟然过得如此苦,还生怕打扰了朝廷,他真是愧对啊。
最后吴统领收到粮食时去接应的人手根本就不够,后面跟了几乎数不清的马车,激动的泪水都要出来了,往日他们都是紧巴巴的还要给城中的百姓分,可以说稀得连筷子都立不住。
这些人大都是抹泪,竟有好些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