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昭咬牙,猛地回头瞪着身后的燕冀北,脑子飞快运转:
现在两人的距离大概比她的手臂长一步,只要她快速上前一步,就能精准的给他一耳光,然后扭头就走,他将没有任何反应和反抗的机会。
仅犹豫了一秒,她扬起手,果断上前一步,在她扬起的手机将落下时,却突然对上燕冀北陡然寒凉的眼神。
纪元昭欲哭无泪,我嘞个清汤大老爷啊,这谁敢下手?于是,扬起的手收起来不是,落在他脸上也不是。
挨一下算了。
想着,她手掌落下,轻擦过燕冀北的脸颊,同样扭头就走。
好女不跟男斗,有志气的炮灰不和二傻子男二一般见识!
真是打又不敢打,骂又没反应。
燕冀北看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眼神疑惑,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顺手挨过的脸颊,神情回味。
好像还有点她手上的余香,心中竟不自觉的开始荡漾:难道摸摸是奖励我刚才救了林晚棠?
那她为什么生气?
燕冀北既高兴又疑惑,回过味儿来,赶忙收起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等纪元昭回到寿安宫时,天色微暗,宫里的各处长廊上,很快就点起了灯笼照明。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安静,在公主府还能偶尔听见些许从街道上跑进来的小猫小狗的声响,皇宫里就安静的有些可怕。
纪元昭趴在窗前,看着飘飞落下的雪花,百无聊赖的放空脑袋,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冷宫里的明妃。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常居冷宫的妃子原名唤作上官紫衣,上官家满门忠烈,她入宫不久,家人就陆续死于战场,只留下了她一人了。
纪元昭心绪复杂,虽然她知道,或许在这个小说的世界里,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都是不可逆的。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要试一试,不为别的,只求良心能安,若是成了,就全当是报答父王这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若是没有,便只道是天意如此。
“公主,”她正想着,迎春走进屋内,“晚膳准备好了,太后娘娘差奴婢来请公主过去。”
饭桌上,无一例外都是纪元昭爱吃的,皇祖母向来如此,总是常责怪纪文凌太溺爱她,可每次皇祖母对她也是只有好的,没有差的。
借着吃饭晚饭喝茶歇息的功夫,纪元昭顺口打听起上官紫衣的事,听见“明妃娘娘”四个字,太后慈祥的表情微滞,眼底闪过一丝轻贱与可惜。
太后叹了口气,才道:“她啊,性子太傲,有胆量是好事,但这伺候皇帝的,哪一个不是心思灵巧的?她一个姑娘家,非要搞军营里的那套,陛下前朝已经听了够多的政事了,回来后宫还得听她讲,一点不服软,没个分寸,怎么讨陛下欢心?”
太后说着,连连摇头,就差明晃晃的将“不满”写在脸上了,纪元昭也大抵搞清楚了她为什么被冷落了,便识趣的没再问什么。
末了,再三思考后,纪元昭决定先在宫里住下来,过几天再回公主府,正好可以腾出点时间来去看看上官紫衣。
大雪在第二日一早就停了,越发接近过年的日子,天气就越发寒凉,似乎厚厚的裘衣都有些抵挡不住那刮的脸颊生疼的寒风。
同迎春站在未央宫门外,纪元昭仰头看了看已经落灰的烫金牌匾,又看了一眼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锁头。
这看起来,就像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