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软了,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生物。
在末世,基地里几乎没有新生儿的出生了,这是姜祇近十年见到的唯一一个孩子。
很奇妙的感觉,长大后怀中的孩子要喊她姑姑,与她建立深厚情谊。
姜祇戳了戳孩子的小脸,不由感叹血缘关系的强大之处。
她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小娃娃了。
姜祇看出吴三娘有些精神不济了,她将孩子抱出去给祖父看了一眼。
祖父姜大同同样激动地俯身去瞧这个小生命。
这是他的曾孙女,他一生命苦,老伴早走,交不上丁税,独子充军,不久便传来阵亡的消息,而儿媳郁郁寡欢,最后留下一对儿女,撒手离世。
眼睁睁看着孙子也被带走从军,家中生计愈发困难,他只是个普通的农伯,奈不了这世道如何。
一年又一年地里刨日子,可重重赋税压下来,精心伺候的田地长出来粮食,也进不到农民肚子里。
带着饥饿干活是常有的事儿,一年忙活下来,愈发贫困潦倒。
但不耕作呢?没有谋生手段,又能活过几时?
是以大部分和他一样的平民百姓,在高压的政策和剥削的地主下,苟且存活。
姜祇望着被世道压弯了脊梁的祖父,她完全知他所想。
如果说贫困是常态,那么他们姜家的现状就是千千万万个陈家、王家的缩影,没有反抗能力的平民,屈辱地活在即将倾塌的王朝的剥削下,活得比牛马还艰辛,贱命不是命,只是资本运作的工具。
兄长被带走后,一家老弱妇孺,又能在这样的世道活多久呢?
大抵是像那被冲到河里的木板子,随激浪起,又被凶浪吞噬,起起伏伏,百般不由人。
到夜里,雨又落下,姜祇拉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屋外雨打芭蕉,燕儿冲进屋檐下,抖擞着羽翼上的雨露。
阴雨连绵,不是一件好事。
洪灾,也快要来了吧……得尽早做准备了。
姜祇关上窗,捂着怀里敲诈来的,热乎的四个半多金元宝,听着雨在屋檐上哗啦作响,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姜祇循着记忆一路摸索到兄长带她去过的私塾,轻叩那久未有人敲响的竹木门。
背靠深山前有溪,私塾的位置极好,却无人来此处拜师读卷书。
竹门由内而外被拉开,只露一条缝隙,干瘦的老人手中还握着一卷书,看着是在院中漫步品读时,被外来人所打断。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瘦巴的老头脾气似乎不太好,一副说不清底细就要赶人的架势。
姜祇双手叠合,行了个书生礼。
“小女见过舟骨先生,小女自相邻梨花村姜家来,此前兄长带小女来过竹屋的,先生可还有印象?”
老头拉开竹门凑近了瞧,捋着所剩不多的白须,频频点头。
“是那个女娃子,看着眼神清明了许多。”
舟骨先生往姜祇身后探,却空无一人,他疑惑蹙着眉头,“你兄长呢?那小子为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