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还记得,上辈子,她就是这个秋天知晓自己要嫁人的消息,来年春,弟弟靠祖上恩荫进入国子监,她便嫁入了曹家。
入门第二天,她就因为请安晚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被罚跪在院子里,从天亮跪到了天黑,开春寒气还重,她本就不算好的膝盖在那次终是落下了永久病根,刮风下雨时,疼痛异常。
陆时今低眸垂首,抿了一口茶,把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商素芸掀起眼皮乜一眼陆岩青,“曹家条件既是这般好,什么样的人家说不得?你出得什么气力?”
“我,我,”陆岩青一时被商素芸噎得不轻,心里直骂泼妇,嘴上半天我不出来。
商素芸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想到了当初她要嫁入伯府前,媒人也是将伯府夸得天花乱坠,想着伯府家大,爹娘哥哥们怕她受委屈,出嫁时,给了她半数家产做嫁妆。
商素芸双眼圆瞪,眉目立起,“你嫁女要备多少台嫁妆?!”
陆时今粗枝大叶,相貌平平,又野性难驯,不服管教。商素芸并不想把她嫁入高门大户,一来担忧陆时今闯下祸端累及伯府,二来,伯府家大却已是个空壳子,她的嫁妆将来都要留给儿孙,并不愿意给陆时今多少。
商素芸一副你又打我嫁妆的主意,把陆岩青气了个倒仰。
“你,你!”陆岩青甩袖起身,“你不讲理!我就不能凭本事说的这门亲?我都跟你说有人赏识我!我有大用,曹家那是看中了我的人品能力,泼妇,就知污蔑重伤我!”
商素芸被骂泼妇,情绪波动都没有一点,正想要一招制敌,外头传来喧闹声。
一个小丫头滑溜得像泥鳅一样穿过堵截的人,才到院子里就大声呼喊:“夫人,伯爷,救救姑娘,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起烧了,烧得滚烫滚烫,再烧下去我家姑娘就活不了啦。”
“什么?起烧啦?”陆岩青第一个走出来,皱眉不悦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秀儿是静淑苑一直贴身照顾陆时今的小丫鬟,瞧见陆岩青出来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任由后头追上来的人扭住了双手。
“伯爷,求你救救我家姑娘,给姑娘请个大夫吧?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姑娘,姑娘有千错万错,也错不至死啊。”
陆时今扶着商素芸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秀儿,陆时今眸中触动,拳头微紧,低声道:“母亲。”
陆岩青被这一声母亲叫得回过神来,侧头瞄向商素芸,呵斥秀儿道:“主子病了该去请大夫,你这般大呼小叫莽莽撞撞做什么?冲撞了夫人少爷,砍了你都不够赔!”
见商素芸无动于衷,陆岩青有些着急,他才应下曹家婚事,若是这时女儿病死了,晦气不说他也不好和曹家交代,说不准还会坏了手里的差事。
于是,他壮着胆子对院子里的下人呼和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拿你们赔曹家啊!”